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见“锃”的一声哀鸣,持田盛二手中锋锐无比的太刀配上暴起发难的居合竟然无功而返,连带着持田正要习惯性振落刀上鲜血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普鲁士人”反着手用三指捏住太刀刀背,一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持田盛二脑门上,语气十分不满。
太快了,怎么可能?!持田盛二心中震惊无比,不是为那把指着他脑门的勃朗宁,而是这个“普鲁士人”反击夺刀的速度与反应,难道东洋剑道故步自封到了此等境地?一个普鲁士退役军官就能轻易将他击败吗?
话说,,,版。】
持田盛二心中绝望,竟然连反抗的意图都没有。
“香田少尉,你们东洋的剑道就是偷袭的武道吗?果然不是传说中只会用木刀表演的武术,确实让我大开眼界,可惜再高明的武道家,也抵不过普鲁士久经训练的军人,普鲁士陆军世界第一!”说罢,文搏用枪托勐砸在持田盛二太阳穴上,可怜这位剑道师范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狠狠砸倒在地。
这时候香田少尉方才后知后觉,马上叫来士兵牢牢控制住持田盛二,就要向文搏土下座赔礼道歉。
文搏却表现出非凡的雅量,说什么武道家看见高手就忍不住出手能够理解,可惜他“施特罗海姆”只是一名忠诚于领袖的军人,对于所谓的武道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也希望香田少尉不要把事情复杂化,原谅了持田范士。
这正好遂了香田少尉的意,生怕文搏恼怒之下将事情闹大,赶忙遣人将持田盛二带着离开第一师团软禁住,至少要等文搏离开东京再行处理。
只是香田少尉没有注意到文搏如何徒手控制住了持田锋锐无匹的居合斩,只留意到对方拔枪的速度快若闪电,不愧是一名副总理私人卫队的小队长。
而被关押起来的持田盛二整个人都苍老许多,心里满是不可思议,念叨着“无刀取”,喃喃自语像一个疯子。
回到宴席之后,陈识压根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还在好奇剑道馆的师范怎么不见了。
倒是香田少尉看向文搏的时候无意中说道,“施特罗海姆先生,您的手表弄坏了吧?请千万不要推辞,接受我的赔礼道歉。”
说罢将自己的手表取下硬要塞给文搏。
陈识这才注意到,文搏的手表表盘上有一处破损,像是被利斧噼砍,整个表盘只差一点点就要完全断开。
文搏笑纳了香田少尉的赔礼,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放在眼里,弄得陈识一头雾水,好在看上去没什么大事,便决心等私下里再去询问。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大家应付着结束了这次剑道馆的演武,陈识总算是安心下来,感慨翁师傅总结的文搏出席宴会一定会出事的理论果然是迷信,你看这都没打起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而香田少尉严格的按照长官安排的流程带着文搏参观了第一师团驻地里不属于机密的一些地方,但是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宴会都已经开席,香田少尉方才后知后觉,跟文搏推杯换盏热情地结交起来。
文搏通过之前的试探已经明白香田少尉大概就是能为他计划起到帮助的人,刻意逢迎之下两人关系很快热络起来。
席间都是东京第一师团的年轻军官,一个高层也没出现,这一点让陈识有些疑惑,按理说文搏带着普鲁士副总理的信件,第一师团又格外郑重的接待,怎么到了现在高层都不出面,和他们的态度有些不符呀。
将这个疑问提出,香田少尉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冷哼一声说道:“肉食者鄙,不能远谋!明知道副总理阁下即将登临大位,又愿意与我方保持友好,却碍于普鲁士总理的颜面不敢公开施特罗海姆先生的到来,只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接待,就是想两边讨好罢了!”
说完,香田少尉将杯子里的清酒饮尽,重重的把杯子拍到桌子上,“不说那些扫兴的,我与施特罗海姆先生一见如故,来唱个小曲吧,不知道您是否了解东洋歌曲呢?”
文搏不喜饮酒,尝了一口后表示自己喝不惯,一直喝的是清水,这时候一点醉意也无,打起拍子唱响咖啡馆里那个东洋女喜欢唱的一首歌。
“晚霞中的红蜻蜓,你在哪里啊,童年时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
“十五岁的阿姐,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
文搏唱歌其实没什么天赋,这首歌听多了也不过勉强不跑调的水平,可唱着唱着诸多席间的军官们居然有几个潸然泪下,更多的是将清酒不住的往嘴里灌,好像这样就能麻痹自己一样。
这番场景让陈识完全不能理解,可他也不敢太过特立独行,装作喝酒时狠狠掐了一下自己鼻子,这下涕泗横流跟大家一起哀愁了。
“哎,都怪那些高官、财阀们向上阻拦圣听,向下横征暴敛,我等才不得不远离家乡从军,而家人儿女们依然贫苦无依!甚至我听闻乡下的士兵家中女性不得不去南洋……可恨啊!”有名年轻军官性子急躁,一怒之下拍着桌子就骂到,丝毫不顾文搏这个外人在场。
香田少尉却并不阻止他,反而留心观察文搏反应。
文搏这时候故意表现得像是根本没听懂这名军官抱怨的话语,装作一副东洋话不好的模样吃菜喝水。
要不是之前大伙都听文搏说过东洋话,他们可能还真信了。
眼见文搏守口如瓶,香田少尉决定继续试探,其他青年军官都早已得到暗示,也借着祝酒接风为名询问文搏普鲁士的政局。
说这个文搏就不困了,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将副总理阁下的人生经历丝毫没有遗漏的讲述出来,其中重点就是啤酒馆暴动。
说完之后,文搏语重心长的叹息道:“通过暴力夺取权力在我看来是不可取的,这样就不得不由上至下的清理反对者,流的血太多了,这不好。”
这些青年军官们哪个不是热血激昂的性子,否则他们也不会私下联合结社。加上东洋一直以来的下克上传统,底层军官独走已经成为常态,只是暂时还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文搏知道就在这个月,关东军的军官们就会策划一起非常重大的军事行动,开启东洋军队下克上盛行之风。文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或者说推延此事。但他决心在东洋国内挑动变局的心思不会改变,现在正要利用这些第一师团的青年军官们达成他的目的。
陈识知道文搏的计划,但文搏不但没有鼓动他们发起一些过激行动,反而极力劝说青年军官们不要轻举妄动,明显是反对通过暴动来掌握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