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位骨骼清奇、容貌魁伟、风度袭人的青衫儒士,他与杜如晦并肩而立,一个面含微笑,一个严肃果毅,相得益彰。
“学生杜如晦、房玄龄见过主公!”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白影倏地掠出马车,却见朱浩已经挽住正要在车辕前跪下行礼的房、杜二人。
“两位皆有管、乐之才,又心怀天下苍生。此乃黎民之福,何必跪我?有两位大贤相佐,应是我代天下百姓感谢两位厚德才对!”
说着便不管两人反应,难忍心中激动直接便躬身行礼。
这样可敬可佩的当世贤才,绝对当得起他的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哪有主上给臣下作礼的道理。主公折杀我们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虽然练过些儒家养气炼体的内功,不过哪比得上朱浩的内力深厚。也未避开,只有生生承受了这一揖。
“共为苍生谋福,何必分主从上下?两位先生直接唤我姓名便可!”
两边谦让多时,却挺旁边一人道:“荀子曾有言:尚贤使能。则主尊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流;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朱兄还是不要推辞了吧!”
原来李世民也按捺不住出来看看。正好在这里插了一句。
朱浩想了想,古人思考方式不同,在他看来两个学究天人而且年纪大他十多岁的人给自己下跪当然是使不得,但是在他们看来却是理所应当的;而作为“主公”地朱浩给他们行礼。却变成了于礼不合。
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不能改变也只有去适应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偕同上了另一辆空置的马车,那原本是准备给李靖夫妇的。
“如何?”
“看不透……”
房玄龄摇了摇头。“我们两人可没有多大名声。你道他是故作姿态还是未卜先知?”
杜如晦思索了一阵。道:“想来是后者吧!”
……
“这灞桥乃是西京名胜之一,尤以隆冬与初春时候这两岸垂柳或挂雪。或抽枝,各有美妙绝伦之处。”
今天朱浩的兴致颇高,挂起马车左右的帘子赏析这长安八景之一的“灞桥风雪”,旁边还有个活地图李靖讲解,边看边听,当真惬意。
“天色也比较晚了,这里颇为繁华富足,不足暂且在这里歇息一晚上吧!”
天边浮现一抹昏黄,灞河两岸还未化尽的积雪映着温和的晚霞,仿佛给远处地青白相间的群山镀上一层七彩外衣。
李靖难得开玩笑道:“当然好了,钦差大人发话,谁敢不从!”
朱浩长呼一口气,笑道:“这样的美景,马车上怎能看够?天色尚早,前面便是镇子了,我们走路过去如何?”
“当然好了,我也正有此意。”
秦岭以北的地方这个时候正是乍暖还寒,前天还下过一场小雪,铺在地上薄薄地一层,官道便足迹少至的地方尤是一片洁白。
顺着灞河岸边漫步,朱浩不由自主的想起陆游的一首词,其中有一句“灞桥烟柳,曲江池馆,应待人来。”好像是叫做“秋波媚”,原词地时间、地点和这里都不相符,不过抒发的那种慷慨悲歌却是相通的。
“公子好兴致!”
身后传来两人的足音,正是偕同而来地房杜二人。中午在朱浩和他们商讨和很久之后,两人终于改口称他为公子。
朱浩回头含笑道:“两位先生也下车了。”
房玄龄笑道:“美景当前,公子怎么忍心一人独享呢?”
三人谈笑一阵,朱浩忽然道:“杜先生是如何知道在下的身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