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钱,没法医治奶奶的陈年风湿痛,导致行动多有不便。
“乖,伊娜,不用担心奶奶,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安然度过,还怕几头没牙的山猪吗?”她这把年纪还怕什么,不就老命一条。
伊娜被奶奶的形容词逗笑了,眉头一舒。“嗯!杀山猪祭牙缝。”
爷爷的刀应该还在,用来砍人刚刚好。
“汪先生,温妈妈温泉馆绝对不卖,不论你来几次都一样,就算惨淡经营也要开门迎客,这里有我四十年的回忆呀!”温奶奶想起过世的老伴,以及在温泉馆发生的种种趣事。
一听生意谈不拢,汪光等人的脸色顿时一沉。“老夫人,回忆不能当饭吃,想想你在银行的贷款。”
“贷款?!”从没听过这件事的伊娜倏地看向祖母。
老妇人苦涩地一笑。“我还有些金子首饰可以变卖,至少能还些利息。”
并非经营不善必须借贷度日,而是几年前儿子、媳妇和小孙子的葬礼花了不少钱,对方不肯理赔还要反告死人酒醉驾车,她才不得不拿土地去抵押,借点钱好替他们办个风光的丧事。
原本温泉馆的收入还勉强能支付每月债务,眼看着再撑上两、三年就能全部还清所有贷款,但是不肖商人的私心断了生计,雪上加霜地让她再无能力负担循环利息。
毕竟她的体力大不如前,一只脚都进了棺材,能做的事有限。
“哈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你还得了利息还得完本金吗?时间一拖久连老本都没了,这房子还不是被银行拍卖。”到时她一毛钱也拿不到。
“拍卖……”老妇表情为之一怔,似乎没想过她有失去一切的一天。
“认命点,老太婆,你没机会保住温泉馆了,快点和我们公司签订买卖契约,起码不会饿死在路边。”汪光抽出一叠文件,直接甩在她面前。
温奶奶的眼神微带哀伤。“能拖一天是一天,就算一贫如洗也是我的命,我不会卖老头子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你们请回吧。”真到了绝望的地步再说,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希望能够跟它相处几年。
“哼!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好声好气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她不卖不成。
“你们这么凶干什么,想吓出我奶奶的心脏病吗?”伊娜抄起身边的大扫把,拿在手上像要扫回不速之客。
态度一变的汪光冷笑地扳扳指头。“年纪大了早晚会死的,有我们送老夫人一程,她也该含笑九泉。”
“你……可恶。”她气得一帚子挥下,想将一伙讨厌鬼扫出温泉馆。
“凭你这毛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想跟我作对还早得很。”他一使眼神,身后的男人马上蜂拥而上夺下她的扫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没有王法了吗?”一群无赖,可恨又可憎。
他仰起头大笑。“有钱就是王法,法律是为有钱人制定的,你们最好乖乖地签字,不要跟我们唱反调。”
“休想。”抢不回扫把的伊娜气得牙痒痒的,怒目横视。
“耍嘴皮子成不了事,你们还是听话点,一老一少的命可不值钱,只要一把火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信治不了老太婆和小丫头。
“你威胁我们?”真是无赖。伊娜握起拳头,怒不可遏。
连连摇头的温奶奶感慨万千,看着气冲牛斗的孙女,心里生起放弃的念头。她就剩这个小辈了,不能再出任何事,人活着最重要。
“掐死你们跟掐死两只蚂蚁一样,我何必威胁。”一转身,他踢坏半人高的木刻制品,还“不小心”失手掉落一只古陶壶。
“哎呀,真是不禁摔的老东西,随便一碰就完了,不知道人命是否也如此的脆弱。”
“你……”
气盛的伊娜想冲上前灭了他的嚣张气焰,只是她才上前一步,一股拉力扯住了她的左腕,温奶奶慈蔼的双目透着敦厚和沉静,让她一身戾气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亲人间的浓浓爱意。
“既然知道老东西不禁摔就轻轻放下,你那一条腿踢掉的是老鹰木雕,价值十五万元。”一道男声不知由哪飘来。
“什么,一块木头要十五万?”汪光浑然不觉有异,兀自叫嚣。
“那叫艺术品,雅俗共赏,不过以你们的程度来看,几十亿的梵谷名画放在你面前,大概也会当小孩子随手涂鸦而扔掉。”
高大的身躯由灯光昏暗处走出,眸厉如鹰的江天凭踩着沉稳的步伐,以傲视群雄的姿势睥睨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现在的心情明显不好,冷冽的黑瞳中沉浸着肃杀之气,每跨出一步,眼底的冷意就增加一分,似要将眼前的人全冻成冰柱。
“你是谁?”怎么会有男人?
汪光瞪向办事不力的手下,怪他们没把事情查清楚。
“爱管闲事的人。”一道小小的女音在江天凭的身后扬起,引起他没好气地一瞪,以指轻叩回缩的黑色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