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今日饮了那酒,会如何呢?
她发鬓空空,耳垂也空空。
他有想要吻她的时候,可一瞥见她空空的耳垂,胸腔中那股寒意便漫了上来。她骗过他,为了旁人骗的他,她从来也只唤他“师兄”,更是将他的草药,带给了别人,幻术遮掩的地方,还在生疼。
倾泻过后,是无边的空虚,还有对她的恨,恨她将他搅得心跳如擂,让他陷入他最鄙夷的缥缈的欲,也恨她寂静沉默,他想要她热烈、要她明晃晃,他厌烦那些猜疑。
在尚未平息的粗沉的气息之中,他报复似的唤:“妙璇。”
在这样的时刻,发出的嗓音天然的是缱绻暧昧的,仿佛动情极深,慕之如狂,如痴如醉。
扶澜一颤,“什么?”
他又唤一遍:“妙璇……”
扶澜烧红许久的脸颊霎时褪去了血色。
脸色煞白,血气却在胸腔翻滚。
他滚烫的额头还停在她面前,她只觉那是一把刀,将她从头到脚劈了开。
衣裳尚未干,遍体生寒,仿佛细密的刀一道道割在身上,千刀万刀,要将她凌迟。
扶澜差点真的以为,他是因她动的欲。
她方才害怕又悸动,羞窘又惊慌,惴惴不安地揣测,却终究只是个笑话。
多么荒谬!
他甚至不用一句话,只用两个字,就可以碾碎她的期待,以及她不堪一击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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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淋漓地疼。
比为他取心头血还要疼上数倍。
不知道是喉间的血先吐出来,还是眼角的泪先夺眶而出,扶澜卯足了浑身的气力,一把将凌安推开,随后夺门而出,结界在她面前自动打开,晏曦早就离开了,因而无人瞧见她。
她疾奔回听雨居,在猛地合上门的一刹那,血和泪同时从她孱弱的身体溢了出来。
所以他这些年来对她的好,真的只是随手的施舍吗?
心脏几乎碎裂开。
脸皮像是被割碎。
她对着铜镜捂住自己的脸,她的自尊在他面前,已经粉如灰尘。
那样矜贵、清冷、譬如高山之雪、三月春风的人,却对他的师尊,怀有非分之想啊!
原来他对妙璇,不是敬,而是爱。
所以、所以他才会和晏曦敌对……
那么他亲近她,都是为了报复晏曦吧?
扶澜眼前阵阵发黑,她的心脏实在太痛,猝然晕倒过去。
等到月升高空,疏星淡月,扶澜方醒过来,伸手去拿药瓶,手酸胀欲断,掌心仍有红意,好不容易灌了剩下的药后,失魂落魄地洗了把脸,对着井水,照见自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