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原心子一紧,暗自呼道:
“他是说麦十字枪的府院!这等大事我居然忘了——今夜不是职业剑手向麦(斫)挑战所订的期限么?”“司马道元”冷笑道:“无心你此言何意?”无心道士道:
“道友是明知故问了。”
“司马道元”沉下嗓子道:
“老夫司马道元……”
那天离真人打断道:
“恕贫道要动手了,道友请亮剑!”
“司马道元”长笑一声,道:
“设若老夫剑一出匣,武当三子又将自此除名了!”
天离真人大恚,当胸一掌疾拍而前,方才他师侄三人联手偷袭罔效,心下已生凛意,是以一上手便使出八十一路武当“镇观神拳”,掌上功力十足,着着都暗藏惊人变化。
“司马道元”并未掣剑,他变掌交叉拂出,看似柔绵无力,却极尽奇诡辛辣之能,反将对方拳招封回。
他向侧立一旁的无心道士喝道:
“连偷袭的手段都用上了,还讲究什么鸟规矩,一齐上啊!”
无心道士道:
“说得不错,在道友面前是不用讲究武林规矩的。”
一抡拳,也加入了战圈。
战圈之外的赵子原,心中却不住沉吟:
“目下形势已乱,我正好乘机离开,赶到麦十字枪府宅——”
于是他不动声色,向左侧移开数步,身子陡然一提而起,道上三人交手方酣,复在渐渐豪雨声音的错扰下,一时竟没有发觉。
待他掠到了三丈开外,耳闻后方那“司马道元”的声音道:
“小伙子,你慢走……”
然后惊叱与掌击声起,天离真人的声音道:
“这位道友,我们耗上了。”
赵子原可以料到,那“司马道元”似乎已被两个武当道士缠住,他不敢稍事滞留,在空中提住一口真气,星飞九射般地朝右前方山头驰去。……
毕节城外平梁上的一座大宅院中,灯火照耀如同白昼,但却没有一点人声传出,周遭是死一样的阒寂。
豪雨已歇,朱红色庄门两侧,点燃着两只粗大的火炬,庄门洞开,往内立着两排劲装汉子,每人手上俱各持一着只火把,亮眼的火光一直延伸到大厅。
厅中人影幢幢,或坐或立,或负手来回踱蹀,约摸有十人之伙,每一个人都是绷紧着面孔,目光齐注灯火辉煌的大门,就是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空气在肃杀的气氛下凝结住了。
终于,一道语声打破了沉寂。
“四更将到,他就快来了。”
没有人回答,四周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厅外传来四更梆子之声,众人神容霍变,仿佛那梆声,就敲在心上,那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的老者,“呼”地一下立将起来。
老者年约五旬,一袭长衫覆履,相貌甚是威武,炯炯双目往厅中诸人环视一眼,沉声道:
“距约定时限还有半个更次,诸位若立刻退出本院仍未嫌晚。”
他左侧立着的一个中年大汉轻咳一声,道:
“麦十字枪你甭多说了,咱飞毛虎洪江既然千里迢迢自祁连赶来,便是本着武林同道相互声援的道义,岂有临阵退缩之理。”
十字枪麦(斫)道:
“诸位盛意可感,但是今夜局面……”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复道:
“麦某自弱冠出道,以一支十字枪行遍天下,什么厉害阵仗,什么危险场面没经历过?即使刀抹首颈,五步溅血,麦某也未尝皱过一次眉头,但是——”
那飞毛虎洪江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