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民则在白天的时候,翘着腿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头柴火什么的,给王小芬劈好送来。
他攒了几天馒头,算算应该够他吃到回家了,腿上的伤口也结痂了,便打算今天把被子还回去就上路了。
扛着最后一摞柴火回到巷子里,就见王小芬家门口围着几个人。
"我家好心收留你!给你饭吃还给你屋子住,结果你竟然是个大肚婆?你要是早说我哪里还敢留你?"
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传得老远,这巷子在饭馆背后,很少有人过来,但女人的声音实在刺耳,饭馆后门有好些人出来张望。
声音中断,应该是屋子里的王小芬在低声下气的解释。
这边也同越县一般,忌讳产妇生孩子过的屋子,那算是见过血的,晦气又脏。
"你要是生在我这儿?那我这屋子还能用吗?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大着个肚子,谁知道里面是哪来的野种?到时候赖在我这儿怎么办?"
沈立民听不下去了,他知道,王小芬的男人和自己一样被抓了壮丁,只是自己运气好,而她男人死在战场上了。
这世道已经那么操蛋了,怎么还能有那么多污言秽语。
他扔下柴火就往巷子里冲,就看见王小芬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在撵着往外走。衣服外裳敞开着,隐约是可以看到隆起的小腹的。
王小芬被推着一个趔趄,眼见着就要往前摔过去了,沈立民赶紧扑过去扶住她。
"你们干什么!既然知道她怀着孕,还敢推她!是想杀人吗!"
那两个婆子也不是故意要推王小芬的,不过就是按着东家老板娘的吩咐赶人罢了。粗手粗脚惯了,稍微用了点力气,也没想到王小芬这么弱啊。
两人也有些讪讪的,不敢再动手,倒是站在里面那个女人还在那里阴阳怪气。
"呦,你不会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吧?还是说是姘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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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立民当着女人的面,掏出口袋里的枪,拉开了保险栓。
不管是两个婆子还是里面那个穿金戴银的刻薄娘们,瞬间都被吓白了脸。
这年头,什么都没枪杆子有面子,乱世乱世,谁枪杆子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
沈立民一手扶着王小芬,一手举着枪对着女人,"说啊,怎么不说了?"
老板娘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绞尽脑汁的想解释几句。
"没……我不是……"
突然就一个耳刮子往自己脸上扇去。
"英雄饶命啊,我,我就是嘴贱,我没别的意思,我真没别的意思……"
说着啪啪啪的就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沈立民懒得看她,微微扭头朝向王小芬,问道,
"你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王小芬摇摇头,就算今天在沈立民的手枪威胁下,她继续住在这里。等他走了,自己依旧不得安生。
她刚才挣扎,只是想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再走,哪想这个老板娘连她那么点东西都想贪,直接就想把她这个大肚婆净身扫地出门。
沈立民举着枪,示意老板娘出来,然后站在门口守着,等王小芬收拾完东西,背着棉被行囊走出来,再加上自己角落那床被子。
沈立民把东西全部接了过来,往自己身上扛,又挥了挥手里的枪,以示威胁。
主仆三人噤若寒蝉,后门口看热闹的一堆人也早就不见了踪迹。
沈立民就这样带着王小芬走出了巷子。
等出了巷子,他把手枪再往兜里一揣,看着又像是个逃荒的叫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