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老却皱眉,面门上肉眼可见的不赞同:“女娃子,你这话说的不在理,啧,太自私。”
沈南桑不解看他:“这还自私?”
毒老头笃定点头:“自私,你是沈家人,他也是,这是你的仇亦是他的仇,若他连家国血仇都能不当回事儿,那他不配当老沈家的儿子,若你拦着他,那便是你自私,不仅于他,更是于你自己。
你可以引着他往正道走,却不能阻止他不让他报仇,女娃子,人都是有血性的,你是他姐姐却不能事事都替他扛着替他做决定,人来这世上,都有自己该做的事儿,可懂?”
沈南桑抿唇,不言。
毒老头也不再开口,拿起酒坛一口口继续喝着。
……
到后半夜时,天上忽然劈下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
随之而来的,是入秋后最大的一场雨。
破竹之势而落,恨不能将这天地砸出个窟窿。
沈南桑是冒雨回的圣子府。
一夜未眠,跑到后门时,正好寅时。
凡事做多了都得心应手,就好比眼下,沈南桑不能光明正大进去,哪怕是后门,她都得小心翼翼猫着身子让重山带她翻墙进去。
这后头有个守门的小兄弟和她混的可熟了。
为了贿赂他,沈南桑没少给他送吃的。
今夜正巧又是他守夜。
重山和见春带着她跳过红墙,才一落地沈南桑就看见了那位大兄弟。
她熟练的同他打招呼:“田虎兄弟,好巧呀,又是你!”
她笑得露齿,面色要多甜有多甜,如果忽视掉她那副落汤鸡的可怜样,她大抵会更甜。
可今日田虎却反常的没迎过来,那身子还因为她叫的那一下,站的笔直。
沈南桑困惑的歪头,声音大了几分,“你这是干嘛?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不理我了啊?”
田虎身子一僵,那雨帘后的脸都要落到地上了。
沈南桑见他还不搭理她,闷闷瘪嘴正要上前,就听重山在身后说了句什么。
隔着雨声她听得不真切,正打算回头时,头顶的雨却停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清香,以及兜头落下的温暖帽兜。
“你喜欢在雨里站着?”
陆阙的声音透着急缓而下的雨声落在她的耳边。
只一瞬,沈南桑就僵了脸。
密道里莺娘那张倾城安详的面容骤然在脑海中浮现,沈南桑心脏一瑟,没有一丝犹豫就将身上的帽兜摘下扔进了身侧之人的怀里,而后几步跨上身前的台阶站到了屋檐之下。
这场倾盆大雨没有要停的趋势,沈南桑也没有要靠近陆阙的意思。
与十步开外的沈南桑隔雨相望,陆阙眉眼微皱,薄唇紧抿。
沈南桑像是不太自在,又挪着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衣裳被大雨浇透,她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串湿哒哒的印记,陆阙的脸也会随之更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