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的声音更轻,语调像是在哄一个惊恐的幼崽,「是因为流血吓到了吗?」
耶尔仍然没放开他的手,憋着气摇了摇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都被剧烈的嘿泣和哽喳阻拦,没能成功开口。
手心里滚烫液体似乎源源不断,好似透过皮肤一路渗透进血管里,然后顺着血液一路泵进心脏,让那里鼓涨到几乎爆炸。
西泽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住手术台边缘,想要强撑着起身,吓得耶尔赶紧起身将雌虫按了回去,「不能乱动!」
他眼眶睁得很大,脸上一片湿润的痕迹,而且眼泪似乎融化了那些凝固的血块,抹得到处都是血印子。
「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去做,但是你不准乱动!」
西泽一眨不眨凝视着慌乱的雄虫,感觉胸口深处饱涨又柔软,一股酸涩蔓延上鼻腔,连眼眶也忍不住泛起热意。
「我想要亲一亲您,可以吗?」
反应过来他的话,耶尔随便擦了下脸,俯下身胡乱亲吻在雌虫的脸上,一下下地啄吻,唇齿间轻柔交错。
那些眼泪又涌了出来,沿着低垂的眼睫蓉饱,一滴滴落在雌虫的脸上。
「雄主。」
西泽伸手揽住雄虫的肩膀,用力加深了这个吻,一直到怀里的身体不再颤抖为止,在喘息的间隙一声声呢喃。
「耶尔……」
「对不起。」
耶尔很紧地抱住他,将脸埋在雌虫的颈侧,声音沙哑地道。
西泽伸手回抱住他,听到这句话心脏一悸,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地纠正了他。
「您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他曾经说过,只有耶尔,永远不用对他道歉,也不必道谢。
耶尔沉默了很久,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再次开口,却还是低声道,「……对不起。」
西泽怔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明白了这两个对不起之间细微的差别。
他眸光柔和下来,没再说那些安抚的话,而是一字一顿道,「我爱您。」
因为这个字,所以一切痛苦都甘愿承受,甚至甘之如饲。
「我知道您也一样,所以不必自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已经十分钟,也许也才没几秒,耶尔勉强控制好崩掉的情绪,抹了抹脸起身。
等候许久的医生又等了一会,才从一旁探出头来,朝他们点了点头。
「冕下,元帅……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得到应允后,专业的医疗团队进来接手了雌虫的治疗,将他们转移到了预订好的顶级病房内。
介于西泽现在还很虚弱,奥格斯格和其他虫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坐在了一旁旁听医生的话。
「这次的生产非常成功,预计的那些坏情况都没有发生,而顶级修复舱能在三小时内治疗好您的伤口,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医生看向耶尔,这句话显然是用来安抚雄虫的,而后他话音一转,又看向了脸色有些苍白的雌虫。
「但有些隐患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的,而且不是什么伤都是可以自愈的,您回去后还是要留意一下这方面,以免留下终生的后遗症。」
虽然他身份比较低,平常都没机会和两位大人说话,但生蛋方面他是专业的,眼前的虫一个过于不在乎一个过于紧张,都很容易弄得一团乱。
耶尔认真点头,「好的,我会多注意的医生。」
西泽也跟着点头,「好。」
白朗也跟着用力点头,「好的医生!我也会多多叮嘱元帅的!」
奥格斯格抱着胸没说话,雷契尔脸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一个肘击过去,把白朗戳得狱牙咧嘲,一下没站稳差点扑倒在地。
医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招了招手示意护士进来。
仍然是那个将蛋端出来的护士,此刻他推着一个小车进来,但上面却不是那个保温箱,而是一个圆柱体。
那像是一个缩小的疗养舱,上下有结构精密的金属包裹,中间则是半透明的管状体,里面承装着满满的液体,还有一颗大白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