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努力保持清醒,想继续搜寻一下信息,那空间就波动混乱膨胀到了顶点,像是吹到极致的气球,突然爆炸!
而在那一瞬间,怀中骤然变得一片空荡。
“?!”
怀中虫的消失让他瞬间如坠深渊,西泽被巨大的震恐砸中,硬生生将意识抽离而出,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的卧室,耶尔的温度也还怀里塞得满满当当,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他喘息急促,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却顾不上剧痛和眩晕,抱着雄虫起身打开了床边的灯。
暖黄色的灯光将床头的黑暗一扫而空,西泽才逐渐缓过神来,等剧烈的耳鸣过后,却听到了怀中细微的啜泣声。
“……”
“雄主?!”
“——耶尔!”
耳边隐约的呼喊逐渐清晰,终于在喊出名字时将耶尔惊醒。
他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眼皮潮湿又肿痛,好像哭了一样。
但那梦境中的内容在他醒来的瞬间,就好像被一只手悄然抹去,几个呼吸间就褪色成了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点情绪残余,不是伤心或绝望,而是开心到了极点后的余韵,让微热的眼眶再次泛起一点泪花来。
他慢吞吞地揉着眼睛,看向上方正俯身的雌虫,声音沙哑地道,“怎么了……?”
床头的灯已经被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将这一片照亮,却不显得刺眼,耶尔没有起身,任凭凌乱的黑发散落枕间,神色有些倦懒。
西泽的手很用力地按着他的肩膀,神情有些慌乱和惶恐,凝视着他半晌后突然很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西泽?”
耶尔清醒了一些,伸手回报住雌虫,才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正在微微颤抖,仿佛遇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事一样。
“……没事。”
抱了好一会,西泽才勉强缓过神,将灯光又调亮了些。
他伸手碰了碰雄虫的脸颊,那股冰凉的湿润感还没有完全消散,声音低哑地道,“雄主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刚才雄虫一瞬间消失在怀中带来的巨大震恐,仍然没有完全消散,绳索般紧勒着柔软的心脏,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不敢想象,如果耶尔真的就这么消失,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疯狂,幸好……
幸好。
西泽用力闭了闭眼,垂眸看着怀里神色茫然的雄虫,伸手帮他抹去了眼尾一抹细微的湿润。
耶尔伸手按住雌虫的手背,下意识蹭了蹭,闻言忍不住笑起来,“不,我刚才做了一个美梦。”
他的眸光在昏聩的灯光下显得极亮,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喜悦和开心,像是得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玩具的幼崽,笑得很甜。
西泽瞳孔微缩。
明明刚才已经哭到细微痉挛,几乎止不住地发抖,甚至精神力都因为剧烈动荡而逸散了一瞬,雄虫却仍然认为——
“那是个,美梦吗?”
他喃喃地重复道,却倏地想起阴差阳错共享到的梦境碎片,里面完全陌生却显然是第一视角的景象,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里就是雄虫的故乡吗?
在突然出现在虫族之前,耶尔生活扎根了几十年的地方,让他时刻思念着,甚至想要用自伤的方法回去的……家。
“好困……想睡觉唔……”
明明室内温暖灯光明亮,怀里的雄虫揽住他的腰,昏昏欲睡地一下下点着头,紧贴着的地方一片踏实暖热。
西泽却感到心脏被寸寸撕裂,在剧痛和酸楚中一阵阵窒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耶尔能够自由选择这两条路,他是会选择留在自己身边,还是……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