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石岩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原先在医院的时候,她是白天晚上两个人,转变基本都是在天黑的那个时候,对不对?”
“对”
“现在情况越来越糟。”他说,“晚上肯定是另外一个人,但有时候白天也是晚上的那个人!”
我感觉一股冷意,一点一点爬上脊背。
石岩说白天的时候,也出现晚上那个石玲的精神状况,独处总在发呆,不是目光涣散的那种发呆,而是像用力思考什么的入神状态,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候,表情语气也完全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石玲。
石岩焦灼而绝望地说:“如果真的是多重人格的话,那就是另外一重人格越来越占上风,看上去像是要把这重人格吞并掉一样。就是说,我们熟悉的那个玲玲所存在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不能等了,马上带她回来看医生。”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根本没办法安慰。
只能重复说,别着急,石叔叔,你别着急,先回来再说。
挂掉电话。
我看着墙壁发呆,心里一阵一阵发紧,不知道石玲最终会出现什么状况。
林奇亮喊我过去看录象,指着某一个镜头说:“你看这个动作。”
☆、是另外一个人
林奇亮叫我看的就是上次我们觉得奇怪的那个微动作,石玲一天里有好多次,会突然把左手或者右手伸到胸口的位置空抓一下,然后垂眼看一下,接着就把手放下。这似乎是个很自然的动作,可放在石玲身上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林奇亮说:“这个石玲,以前是长头发?”
“不是。一直短头发。十来年的短发。”
“那这个动作真有点奇怪了,你看这个动作,是长头发的女人惯有的动作,特别是那种把头发烫卷了垂到前面的女人,或者是把头发扎成麻花辫垂到前面来的女人,总是习惯性地用手去抚弄一下头发。我单位里同办公室的两个女人都这样,动不动就这样弄一下头发。”
他是对的。
真他妈对极了。
我们觉得这个动作很自然,是因为生活里经常看到。但看石玲做这个动作不自然,是因为她是短发!
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微动作?
白天没有。
晚上有。
如果是精神病学上的多重人格,难道人格的塑造也包括生活习惯和一些细微动作的塑造?
我不懂。
我得找个懂的人,好好问问。
我猜乔兰香懂。
没人能比乔兰香更懂!
可鬼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还在想植入灵魂的说法。
灵魂植入,植入灵魂。
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这要命的世界里到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什么都试着去相信才是应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
我试着相信真的有“灵魂植入”这一说法。
如果石玲的体内被植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