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了我几眼,松开我,指着脚印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百来米,是一口井,脚印消失。
井。
脚印消失。
我迷茫地看着楼明江,不懂,很不懂,非常不懂。
他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到这里来过,没有脚印,百分之百保证,昨天天黑之前,这里没有任何脚印。雨是凌晨一点多开始下的,脚印肯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然后呢?”
“然后?黎绪你站稳一点,我说了你别吓去。”他笑了一下,像是开一个很蹩脚的玩笑。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指着地上的脚印说:“你看清楚,黎绪,有两组脚印,看大小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一组是从井的位置往外走,也就是往村里走的,另外一组是从外面,也就是从村里往井边走的。”
“对。”
“这不要命。要命的是你仔细看,两组脚印有深有浅,深的一组是从井往村子走的,浅的一组是从村子往井边走的,对不对?”
“对。那又怎样?”
“雨是凌晨一点左右下的,两点左右停的。按脚印深浅判断,这个人,是在雨下得最大的时候,或者是下了一阵以后,从这里,就是井边,往外面走,也就是往村子里走去;然后在雨停了起码一两个小时,地面有些干了以后,重新又走回井边。不然脚印不会是这个样子。”
盯着井台看,古老的井,漆黑光滑的井台。
又是一阵晕眩。
喉咙发涩。
心跳得没有规律。
好一会说不出一个字。
楼明江不得不又扶我一把,问:“你确定你没事?”
“还好。大概是血糖有点低。你让我想一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一看就清楚。”
“可到底是谁?谁没事到这个地方来?”
楼明江望望井台,走近两步,又望望井里,回头悄声说:“不是‘到这个地方来’,黎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是有人,从这个地方出来,到村子里去!”
他指指井里。
有风吹过。
寒入骨髓。
☆、井下面到底有什么
之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哪怕直面于巧巧的猝死。
都没有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所发现的事情,更让人感觉到真切的恐惧,是从心底里一点一点渗透到每一个细胞的恐惧,无从驱赶,无从自我安慰。
楼明江说回去。
于是我们沿着来时的路,走回村子里去。
那两组脚印到石桥边彻底失去痕迹,因为石桥过去,都是石板路,留不下任何脚印。
楼明江问我是不是害怕。
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