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知道什么。
肯定。
上山之前,我在小区里碰见她,她念念叨叨地说什么冤死的鬼魂回来报仇,说什么陈家坞的人都得死光,说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到底清楚些什么!
何志秦很认真地帮我在查我父亲的事情,关于骆刚,他说基本能够确定是个假名。
因为近三年的汇款记录用的是骆刚的名字,但之前几年,有很多笔汇款用的都是不同的名字。
他说:“应该是你的父亲用化名在给你们汇钱。汇款地点太多,没办法查。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做。黎绪,还要查下去吗?”
“如果你能够的话,就尽量帮我查。”
“可是黎绪,这样未必有意义。上一辈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很多,他们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理由,你追查下去,万一被你母亲知道了,恐怕会伤害到她。”
我笑,说:“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我们议定全面彻查槐树林。
以两块墓碑处为重点,放射性挖掘。
很大的工程。
做很多前期准备工作,测量,拉封锁带,通知村民不得靠近。
并且密切注意村民的反应和动向。
然后只需要等第二天早上局里送来器材以及相关的工作人员。
全部妥当以后,何志秦突然打来电话,问:“需不需要法医?”
法医。
很突兀的一问。
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常坤看着我,我看着付宇新,付宇新看着我。
然后一起点头。
“要。”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要求派法医。
大概是直觉。
或者说是一路追查之后,模糊的一个判断。
重新整理卷宗。
并且做最后的打算。
局里已经通知,最后一个星期,时间一到,不管有没有抓到凶手,必须撤离,剩余村民全部遣散下山。
说得好听叫遣散。说得最难听是软禁。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那个混在剩余村民中的凶手,在离开陈家坞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杀生。
这是退无可退的最后一着棋。
只要有一点可能,都不会走这一步。
常坤说,这世界上没办法的事情,还是存在的。
可是你们也不想想,软禁能软禁到什么时候?你能软禁他们一辈子吗?总得有一天要把他们放掉,如果凶手在他们中间,被释放了以后呢?
以后怎么办?
可是现在谁还有时间管以后。
村里只有几个人了:于天光,陈乔斌,戴明明,石莲娟,白米兰,乔兰香。
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