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看苏雪奇冲着她笑,再不好意思也硬着头皮上前给苏雪奇行了礼,说:“见过表姑娘。”
苏雪奇哑然了。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可是,突然之间,苏雪奇就成了表姑娘了。换句话说,现在,苏雪奇真的和马鸣,和蓝田郡主,和永昌郡主成了亲戚了。
苏雪奇无话可说,只好再对丁香报以一笑。
丁香看苏雪奇冲她又笑了一下,也无话可说,就又行了一个礼,转身掀帘子进了自己的家门。
苏雪奇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扫把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雪奇才从走神中缓过来,一双手却已经被风吹得冰凉。
第二天一大早,丁香就回蓝田郡主府了。丁香走了以后,丁老太太隔着窗户叫苏雪奇过去看丁香拿回来的东西。
苏雪奇掀帘子进了丁家,老太太正坐在床边,身旁摆着两个描金的匣子。
丁老太太听苏雪奇进了屋,招呼苏雪奇在床边坐下。老太太摸索着打开一个描金的匣子,苏雪奇已经看到里面躺着一对金钏。
丁老太太把金镯子拿出来给苏雪奇看,说:“这是郡主听说清儿要成亲了,特意送来作贺礼的。”
苏雪奇接过来看了看,金钏子镂金描彩,很精致,也很有份量。苏雪奇知道丁老太太觉得脸上有光,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就狠夸了几句。
丁老太太高兴极了,摸着打开另一个描金的盒子,说:“这个是小郡主送的。清儿真是福气不小,郡主和小郡主都有喜礼。”一边说,一边从匣子里摸出一个圆形的金帔坠来。
苏雪奇从丁老太太手里接过坠子,丁老太太自顾自地说道:“小郡主大婚所用之物多了去了,香儿说,小郡主随手拿了一个她自己的帔坠子说,权当是她送的礼了。”
苏雪奇一手拿着坠子,一手摆弄着团镂精细的金钏,心里想:“果然是富贵得很,对普通人来说的大手笔,在她们只当是手指间漏出一粒沙而已。”
苏雪奇心中虽然有了落落寡欢,然而嘴上还是对着金坠子称赞了一番。
丁老太太又说:“本来以我们这样的人家,是凑不起真金打造的财礼的,但是如今有了郡主和小郡主送来的金钏和金帔坠,我想拼着老命,就给清儿凑上这最后一样。”
苏雪奇随口问道:“最后一样是什么?”
丁老太太回答说:“不就是一对金鍉吗?就是借贷些,这份门面如今也要撑起来,也不枉了街坊们都知道我们香儿是在郡主府里使唤的。”
苏雪奇揺揺头,心想那又何必呢。然而苏雪奇终于还是没有说。
苏雪奇把东西一样一样交还给丁老太太,看着丁老太太一件一件收回到描金的匣子里,又陪着丁老太太聊了些女方的妆奁不厚,只有杂用绢五匹,另有陪嫁银子一贯之类的话。
苏雪奇本就不喜欢男婚女嫁有如买卖,如今见丁老太太一面下狠心要给儿子凑面子,一面又嫌薄女家的嫁妆,心里更加不以为然起来。
虽说苏雪奇心里并不赞成把婚配做成买卖,但她一边又替马鸣操起心来。马鸣身无长物,只身一人去了永昌郡主府,将来不会被郡主府上上下下看轻了吧?
苏雪奇又略坐了坐,心绪再也安不下来,说什么也要回去。
丁老太太也不再多留,任凭苏雪奇推门揭了帘子出去。
苏雪奇从丁家出来,正要回身进屋,只听外面有人拍门。苏雪奇答应着让来人进来,等到来人进到院子里,苏雪奇一愣。
来人戴着一副头巾。满大街的男人十个里就有七八个是戴头巾的,可是这一个苏雪奇隐隐觉得面熟。
苏雪奇还没来得及想起来者是谁,来人已经快走几步来到苏雪奇面前行了礼,说:“小人李策见过姑娘。”
苏雪奇一听李策这个名字,立时想起他来。难怪这么眼熟,原来他就是当日硬把自己抬到雍王赵元份的保和宫的那个糊涂虫。
苏雪奇第一次去赵元份家的经历可没留下什么好回忆,尤其是这个李策可以称得上是始作俑者,害她白白挨了石榴的巴掌,因此上苏雪奇虽然想起来他是谁,心里也都是些不痛快的印象。
苏雪奇心里不高兴,也就没有给李策回礼,只淡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李策脸上堆着笑,对苏雪奇说:“我们王爷叫小人来接姑娘去状元楼一聚。”
苏雪奇看看李策,然后说:“你回去和王爷说,我身上不舒服,今天就不叨扰王爷了,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苏雪奇就要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