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刷子停住了,两人在镜子中四目相瞩,良久良久,他把头埋进了她的长发里,吻着她的脖子。扳过她的身子,他的唇在她耳边胸前移动,热热的气息像电流般通过她,她颤抖着,用手揽着他的头,浑身发热而悸动。他的头往上移,嘴唇和她的胶合在一起,身子贴着身子,两人都感觉得出对方的紧张。抬起头来,他望着她那发红的双颊和光亮的眸子,紫色光线下,她的脸柔和如梦。那眼底充满醉意盈盈的水光,嘴边带着抹娇羞怯怯的柔情,他不能抑制自己的心跳,感到从每根骨髓里冒出喜爱和占有的欲望。双手围着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他轻轻的问:“想不想睡?”
她转开了头,一抹嫣红一直从面颊飞上了眉梢,她像个初做新娘的少女,那样含羞带怯,又柔情万斛。
“来吧!”他牵着她的手。
月光映满了窗子,微风在水面林间软语呢喃,几缕花香被春风送进了窗棂,一屋子荡漾的春意。远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啁啁啾啾的轻诉着什么,间或还有一两声深夜的汽车喇叭,打破了寂静的夜。床头柜上竖立着一盏紫色的小灯,灯下有一个长着翅膀,手里握着小弓小箭的爱神邱彼特。姸青的头俯靠在梦轩的肩上,枕着他的手臂,静静的躺着。梦轩低唤了一声:“姸青!”
“嗯?”
“还没睡着?”
“睡不着,”她侧过头来望着他。“幸福好像来得太快了。”
“不,太慢了,整整一年半。”
“我沉睡了一年。”她不胜低回:“当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很可怕吗?”
“不,你从来没有可怕的时候,只是像个做梦的小女孩。”
“我现在还在做梦,”她翻转身子,用手臂绕着他。“别对我变心,梦轩,我太弱了,只能依赖你给我生命。”
“你放心,你不弱,我的生命在你身上。”他想起她曾经几乎死去,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没什么。”他揽紧她,吻着她,似乎怕她会突然消失掉。
“姸青,你知道吗?你是个浑身烧着火的小东西,那么热,你会把钢铁都烧熔了。”
她噗哧的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他问。
“以前,伯南说我是一块北极的寒冰,已经冻结了千千万万年了。”
“那因为他是北极,碰着他只能结冻。”
“你呢?”她对他微笑,“你是熔炉,我生下来就为了等待和你相遇。”
“仍然迟了一步。”他叹息了一声。
忧郁不知不觉的从窗外溜了进来,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了,一层散不开的阴霾罩在他们的头上。好一会儿,梦轩担忧的喊:“姸青!没有不高兴吧?”
“没有。”她的语气稍稍有些生硬。
“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她沉吟的望着他,突然说:“你太太知道我们的事吗?”
“不,大概不知道。”
她沉默了,他问:“怎么?”
“不怎么,”她习惯性的咬咬嘴唇,慢慢的说:“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呢?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我会找机会告诉她,她会同情这段感情,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他说。“总之,你别烦恼吧,姸青,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她不语,半天,才幽幽然的长叹了一声。
“唉!”
“姸青!”他歉疚而担心的喊。
她用手支起身子,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他,然后,她的头俯了下来,她的唇压在他的唇上,轻轻的说:“不管怎么样,梦轩,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他的胳膊温柔的抱住了她,好温柔好温柔。熄灭了灯,满窗月色映着窗帘,淡紫色的光线罩住了一屋子静幽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