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强妈开心地笑了:“那好,那就好……”
张念念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还想详细地了解一下您的身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经济负担重不重?”
志强妈立即接话:“不重,不重!我嫁的那个男人哪,是个黄连命。还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呐,男人就出车祸死了。这么多年啊,我就靠帮工过日子。孤苦伶仃一个人,可怜啊……”她撩起衣襟擦眼泪。
“阿姨。你不姓贾,是姓曾吧?!”张念念掏出照片,递给她:“这照片上有两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志强妈一看“全家福”,知道谎言已经败露,脸色突变,起身就走。
只听张念念一声咳嗽,丁志强堵住了门口。他大哭一声:“娘!娘啊……”
志强妈惊疑而又尴尬:“志强!你……你……”
丁志强一把抱住母亲的腰,哀求道:“娘,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吧!”
志强妈掰开儿子的手:“那个家……我回不去,回不去了!你让我走,让我走!” 丁志强死死地抱住母亲,愣是不放。
张德州劝道:“来,坐下,坐下。母子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要走,也该说两句话吧?!”
张念念趁势扶着志强妈回到座位上,说:“志强他妈,离开家好长时间了,家里的事,你还不清楚吧?志强,给你妈说说!”
丁志强哽哽咽咽地:“我爹的伤已经治好了,他……他还转成了公办教师,当上先进了!”
志强妈喃喃地:“知道,我都知道……找人打听过了。”
张德州责怪地:“知道了,你还不赶快回去?!”
志强妈愧疚地:“都怪我,把事情做绝了,哪还有脸回去呀?!”
张德州埋怨地:“你就有脸来骗我?!”
志强妈结结巴巴地:“我……我……我被那个没良心的甩了,靠打工混碗饭吃。像我这把年纪,又没个手艺,想打工,也没人要哇!捡破烂、卖小菜、擦皮鞋,啥事没干过哪?!实在苦不得了,就想找个人嫁了算了……”
张德州气恼地:“嫁,嫁!你哪有资格嫁呀!差点连带我犯了重婚罪!”
志强妈无颜开口、无言对答:“我……我……”
张念念:“来之前,我都跟丁赤辉老师说好了,接你回去。他说了,只要你回心转意,好好持家过日子,他可以既往不咎。”
志强妈心底燃起了希望:“真的……?!”
丁志强扑进母亲的怀里:“娘!娘……”
志强妈泪流满面:“别叫娘,别叫娘。叫得娘……臊得慌!”
乡政府礼堂。
还是“*”当中修建的礼堂,好长时间搁置不用,到处都显得破败。台口扯着一条横幅:“喜鹊岭乡教职工大会”。台下的教师坐得满满当当,个个交头接耳、打探消息。礼堂里声音嘈杂,气氛却不显热烈,因为人人脸上都挂着肃穆。
田世昌、王小兰、丁赤辉特意挑了前排正中的位置坐下。
一行人走到了原本空空的舞台上。打头的是许秘书,许家明,新任喜鹊岭乡乡长。走在他旁边的竟然是覃文锋,他们两人谈笑风生,落座时,许家明竟然还对覃文锋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世昌、王小兰、丁赤辉虽然不认识许家明,但凭猜测也知道,在喜鹊岭,他是一个不小的干部。哪一次开会,上主席台的时候,总是一把手走在最前面。
坐在前排正中间,覃文锋的目光不停地朝台下扫描,终于,寻找到了目标。覃文锋与王小兰的目光相接,覃文锋面带微笑,眨了眨眼睛。看见覃文锋轻松、拘谨又有些得意的神情,王小兰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田世昌和丁赤辉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仿佛在看一场悬念剧,他们关注着,下一步剧情该如何发展。
乡教育办的马主任走到话筒前:“各位,各位请安静了!我宣布,喜鹊岭乡教职工大会,现在开始!首先,请允许我介绍出席大会的领导。这位领导,大家都很面生吧?他是刚刚从县里调来的许乡长,许家明。许乡长啊,一直在县委会当秘书,最近又去住了省委党校,理论水平、工作能力都很高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