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等繁华之下,林易只身来到了寮城大街上。路上与其擦身而过的人们见此,纷纷向其点头示好,而就当林易了经过各家店面时,那些掌柜也不禁出言讨好。
林易知晓他们是因为自己身为先生的亲传学生才会如此对待,毕竟先生才是寮城所有百姓官员都要尊敬的人。
林易深深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寮城,一身破烂衣服携身,脊骨微拱,当时的他浑身上下落魄不堪,更是惹得了许些店家冷眼旁观,满口讽刺。相比起初的遭遇,林易此刻的心中只有无尽冷笑,他看着之前讽刺过他的店家,心中虽没有什么仇恨,但知晓对方不过都是些见利忘义之辈。
地位与身份,才是整个社会行走的根本;生前如此,这个世道亦是如此。
林易深深感觉到了人心的现实与根本,如果自己没有先生这座后山,此刻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向他问好吗?
答案显而易见:必然不会!
所以,林易脸上从容的挂着淡笑作为回之,但却不曾理会那些店家口中的奉承之言。他此番来的目的本是为了去马市买马,而非是闲逛大街。
马市在寮城的西面,而墨砚画坊则在寮城的东面,故儿距离实在有些遥远。
此刻的林易徒步行走在大街上,他没有使用自己的修为去赶路,毕竟如果被凡人们见到他快如骏马,实在太过骇人之极。因此,直到时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林易才无比接近了西城地区。
西城不如东城来的繁华,东城有古街,亦有寮城的主道,而西城只有宽阔的交易区。
比如马市,卖马的市场;又比如牛市,卖牛的市场。
林易将要走进西城,一股粪便独有的浓厚味道便已飘来,使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霎时间没恶心的吐出来。
“这……真是臭的可以!”林易口中埋怨说道。
他目光直视前方,前方有一条河,河水很脏很臭,飘满了牲畜留下的发恶粪便,而且由于粪便的日积月累,久久未被清理,河里早已堆积如山。
在河的上方,一座石砌拱链接两岸通往,林易捂着鼻子走过桥梁,便已瞧见远处正有一家卖马的牧场。
牧场里面依旧肮脏的可以,店家是一位中年妇女,林易走近牧场,有些窒息说道:“店家,你家可有日行千里的骏马儿?”
中年妇女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那捂鼻说话的林易,脸色不好看道:“哪家来的公子哥,既然受不了这味儿,何必亲自前来购买马匹?至于你要的千里马,看你这份模样,便是有也不卖!”
林易听了中年妇女的话,不由一阵无语,随之急忙放下了捂着鼻孔的左手,用修为偷偷堵住了自己鼻间的嗅觉,继续开口说道:“店家莫怪,其实我并非是什么公子哥,你看我这落魄的驼子模样,哪里会是什么富贵人家子弟,不过我今日确实需要两匹千里马,银子问题,店家都好商量不是?”
中年妇女听到林易好言好说,冷冽的脸色这才缓缓松开,随之说道:“我们这等卖马的人,本是见客便要相迎,而你先前的态度,让我觉得很是厌恶,如果不是你的态度有所改变,今日马市你便白来了。”
林易听言,连忙拱手说道:“是是是,大婶所言极是,之前是小生不对!”
见林易当下便已认错,中年妇女倒也未在继续刁难,随之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别说是千里马,即便是汗血宝马我也给你找来。现在先跟我去马厩挑挑看吧,如果能有中意的马儿,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有不妨再等上半个月,我家汉子到时会去帝都运些新马来。”
中年妇女说完,便率先走向了长廊般的马厩。
林易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口中的不断介绍,落入眼帘的尽是一匹匹无比健壮的骏马。有棕色的马儿,亦有雪白的毛儿,还有全身乌黑的马儿。
“大婶,我想看看这匹!”林易走至中途,手指马厩中正吃着干草的一匹骏马,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林易看中的是一匹雪白绒毛的骏马,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绒毛,不含一丝杂色,十分美丽。而且它绝对是一匹不同于唐菲菲拉扯马车的骏马,因为它看去更加英俊,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神采,仿若可以踏雪行走。
中年妇女见林易选中这匹白马,心中却不禁暗道此人虽然看去年幼但眼光着实不弱,不过因为某些早已定下的客观原因,她思考了良久后,终是开口说道:“少年倒是好眼光,不过这匹白马已是有人预定了,所以你另选两匹吧!”
“什么,它被人预定了?”林易听了中年妇女之言,心中不由一阵遗憾,他接着说道:“不知是谁预定了这匹马,我出双倍的银子购买可好?”
中年妇女闻言,原本在其满面皱褶的脸上所消散的愤怒又是突然升起,她就欲教训一顿眼前的少年,教育他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考银子解决,而就在这时,马厩之外却忽然响起了一声无比清脆的声音。
声音清脆如山泉击石,又如黄鹂啼叫,动听但不刺耳,清新到了极点,只闻她道:“你以为有银子便能买到所有想要的东西?这匹白马是我昨日定下的,你便有五倍的银两给大婶,它亦然还是我的!”
林易转头望之,望向那突然说话的人。
她依旧一身束装与黑衣,冷冽的气质就如一朵黑色玫瑰,在其脸上带有黑纱,两只眸子如若墨蝶轻眨,脚下的莲步踩在柔暖的草地上,不断走近林易。
来人正是自己的束装师姐,因为那般动听的声音唯有她有,只是林易心中并未出现丝毫的恼怒与不快,只不过他忽然觉得世间有些事情真的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