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嫔来西华苑,接拓儿下早课。身后的宫女拎着食盒。食盒里装着喜饼,开启后香味袭人。
仕芸问她:“这不年不节,也没有嫁娶添子,怎么有喜饼吃?”
“喜宝身子重,嘴巴越发馋,我多做了些,带走一部分,剩下就拿过来了!”
安晓望见郑嫔来了,直接进到侧屋,便跟来。“郑嫔什么时候能为了西华苑专门一次,总是借将军府的光?”
郑嫔故意说:“荌妃,你不发喜饼给大家吃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向我讨要喜饼吃了?”
“吃你一块糕点,话那么多?”安晓回避称呼喜饼,满脸不悦;咬一口,别说味道不错,吃完一个,又吃一个。
安晓侍寝已不是秘密。良心话,喜饼是郑嫔特意制作,意在为西华苑讨彩头。安晓似乎不领情。郑嫔不在意,拿出食盒的屉匣,给大家分食。
仕芸为化解郑嫔的尴尬,拿起一块吃着。“别说这个味道挺不一样?还有一股清香味。郑嫔的生辰八字是食神的命格吧?”
“表小姐,盛赞!喜欢就再吃一块?酸甜的,喜宝一次一个人能吃两个屉匣。”郑嫔说。
“她啊,猪投胎!你就是给她猪食,也能吃上大半缸。”安晓贬低着喜宝。
桌下,仕芸踢了踢安晓的鞋履。
郑嫔早就习惯安晓的尖酸刻薄,没有计较。“小满姑娘刚吃了一块,荌妃都已经吃到第三块了,不知荌妃又是什么?”
“还是寿宴时候见的喜宝了,早先天天见到,心里有些烦,现在见不到,还有些想了呢?所以就多吃几块,免得再去想她!”较之想念,安晓更担心喜宝的安好。
郑嫔破颜一笑。她们围坐在一起,说得舒心,吃得欢心。
学堂结束早课,皇子们都凑过来,一人捧了一块开始吃。惠儿扭捏些,成家小公子逸儿惯来拘谨。两人站在最后面,不敢擅自近前。郑嫔亲手送到他们的面前。
珠儿咬了一口,便大喊“有毒”,惊倒一片人。众人没有缓过神来,仕芸手里的第二块喜饼已经被打落在地。“娘亲,这个不能吃!是槐花做的!”
“珠儿,莫要调皮!”安晓口不应心。要知道,槐花是丞相府的禁忌。园中没有种植,从来不用槐花做食材,包括香囊,胭脂香粉都不能使用槐花。每一个进入丞相府的奴婢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槐花,违者是不赦的死罪。京城多有府邸种植槐花,难免随风而至。马宗耀为保护女儿,每年槐花最盛的季节,都要让女儿到山庄避一段日子。面前的人如果是小满,尚好,如果不是小满,那就是灾难。可是那块胎记?
经过珠儿一闹,人很快散了。
安晓掩好房门,发现仕芸已然出现异样。皮肤发红,食道发痒。下一步很可能是面容红胀,呼吸费力。所有一切,仕芸曾经历过,历历在目,九死一生。
“不如打来冰水,我听说之前芸贵妃用过这个法子?”安晓认定眼前人就是姐姐仕芸,但又不敢说得太明显。“我们不妨试一试?”
“好,快一些!”仕芸心焦,想着在严重之前控制住。当年,蔡仲确实是用过这法子减缓她的病症。“今儿的事切记不要传到外面去。
”真实身份能隐瞒还是隐瞒着。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时间出状况。
浴盆备好,置入冰水,人在其中。腊月正是寒冷时节,守着火炉都不一定舒坦,别说是泡在冰水里。嘴唇酱紫,止不住颤抖,要命的是腹痛难忍。心慌间隙,人已不省人事。
安晓赶紧命小豆子请来章太医。章太医看过,觉得病症复杂,不敢擅自开方子。大家才又想起赵丰年。
赵丰年正好在宫中给硕儿授课,很快赶到。人躺在床榻上,鼻息已是微弱。“你疯了吗,安晓?”赵丰年本能扬起手,逼近安晓。
疯女人突然出现,站在中间,护住安晓。赵丰年不再争执,急于救人,跪身渡气。安晓惊得睁大眼睛,赶紧转身把疯女人请出门去。
仕芸刚醒来,便支走站在门口的安晓。“珉儿,他怎么样了?”
赵丰年回答。“珉儿中的毒恐怕还是要到西域寻找解药。”
“珉儿让你费心了!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你能不能心疼一下自己,这么下去是不行的。珉儿交给我,不会错。我不但授他课业,而且还在教他习武。”
“皇上没有看错你!”
“我们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提他?”
仕芸望了眼守门的安晓,低声说:“上次在甘全宫说的那个事情,有结果了吗?”
“还真有了。正如你所料!”
“只是他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仕芸想知道与成万州勾结除了孙宇,是不是还有宋大人。寿宴上,宋妍射出空的弓箭。怎么想怎么不是偶然。
“只他一人。”
仕芸无意抬头,望见赵丰年唇边的一抹胭脂红。“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赵丰年不愿意回答是“救人”,回答其他又会惹恼对方。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快拿绢帕擦一擦?擦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