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去静心苑看望卢美人。
疯女人仍旧呆坐在窗子旁的台阶上,仰面朝天,一动不动仿佛雕像。安晓和绿丘说话。疯女人开始直直地望向安晓。她望着安晓的眼神和之前大不相同。安晓不但帮助她找到了亲生骨肉,而且还是儿子心爱的女人。
虽然疯女人是成至远的亲生母亲,但是安晓对她还是存有戒心。她装疯,其中必然有原因,或者还有秘密。安晓想知道,又不能对她使用手段,更不能严刑逼供。安晓指望有一天,她能对成至远说。
疯女人至今没有开口说出装疯的原因,甚至于她都没有与成至远相认。她一如往常,装疯卖傻,似乎更甚于往常。
安晓隔窗而望。卢美人摸着肚子,叹气。
“卢美人,有心事?”
“做母亲的心,你怎么会明白?”
“别忘记了,我也有三个孩子。”
“那不一样。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我这里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成太尉请旨杀你!”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他一定会长命百岁!”安晓探过矮桌,摸了摸卢美人隆起的肚皮。“皇上认不认这个孩子,你还不清楚了?如果不认,你还能活到今天吗?不瞒你说,成玉坚是成家的唯一血脉,如果你肚子的这个姓成,你觉得成老贼舍得请旨杀你吗?”
卢美人心如明镜。那日,刘启恒就明了她绝无可能与仇家做出苟且之事。“成家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实在担心这个孩子。”
“荌妃,有话直说吧!”卢美人了解安晓无事不来。
“今天来,我是求卢美人画一幅画。”
“那你找对人了。想画什么?山水树木,还是花鸟鱼虫?”
“芸贵妃。”
“为什么不是画你自己,而是画芸贵妃?”
“画她就是画我。心中有,画中才有!心中有什么,画中就有什么。”
卢美人轻笑。成玉坚是y虫,看到任何的画都是满心邪念。“书画不分家,安晓也算得上书法大家,何苦来求我?”
“我只能画形,没有神。”安晓草草画了几笔。“画得栩栩如生,让看到画的人想念画中人,念念不忘!”
卢美人望见画中沐浴的仕芸,自嘲地说:“怎么又是图?”
“不是图,而是姐姐和皇上的缘。姐姐洗澡,意外被皇上撞见。”
卢美人恍然大悟。“看来,我一直在误会芸贵妃。”她鄙夷过仕芸使用心计勾引男人。不想,事实刚好相反。难怪,刘启恒对着仕芸多了纵容,多了珍惜,皆是因为内心深藏着的愧疚。
“你教我的舞,是芸贵妃跳过的。难道芸贵妃也会跳舞?”
“自然,姐姐琴棋书画样样都好。”
“皇上看过芸贵妃在桌子上跳过那支舞?”
“你说呢?”
“原来,那一夜,皇上是把我当成了芸贵妃。没想到,这世间男女之间真的有爱……只是这样苦了皇上!这幅画一定要画吗?”
“画得好,看画的人也会想起作画的你!”安晓说。
安晓所说的“想起”绝不是为了解救她出静心苑。卢美人问:“荌妃来,不会是单单为了一副画的吧?”
“我还想你做一件事情。做不与不做。你自己拿主意。”安晓从怀里拿出样东西。娟帕里包裹着东西,拉开四角,显露出一把匕首。
卢美人举着匕首,仔细观看。匕首鞘精致华美,镶嵌着绚丽的红宝石。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匕首。白而坚,黄而韧,黄白掺杂坚而韧,方为良剑。匕首恰是黄白色,可见其锋利。卢美人伸手去触碰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