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来了他怀里,就不要走了。
英华宫的寝殿里明烛高照,珠帘低垂。一层层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一重重的门也都合上。
他在床榻上抱着她,也一层层地占有她。她一开始还是笑的,还来同他玩闹,渐渐就笑不出来,只攀着他,声音像呜咽,却又旖旎动人得多。
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诱惑她:“阿沐,别走了。和我待在一起,你不快活么?”
他一点点地吻她:“在这里,你一样能知道、能安排西北的事……多少便利都有,你不必一直待在那里。”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好话,哄了她多久,又求了她多久。来来去去,都是过去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说出口的讨好言辞。
但即便他都这样了,她还是什么都没答应。
她只是靠在他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最后才低声说:“你知道不行的。”
他就沉默了。
“……阿沐。”
“嗯。”
“你对我太狠了。”
她听见这句话,像是有些意外,怔怔地看他。而后,她的眼圈红了,眼尾带一颗晶莹的泪珠,却又倔强地不肯掉下去。
她就那么倔强地把他看着。
他闭了闭眼。无数沉郁的心绪纠缠直至沸腾,令他心里那股邪火再度滋生、摇曳。他咬着牙,忽地翻身将她重新压下,发狠地沉下去,又用一个吻堵住她的惊呼。
“……你对我怎么能这么狠?”
“你就是仗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就是知道我会为你守约到底。”
“你就是……”
她抱紧他。
就像当年初见,像此后的日夜,像每一次激烈的争执过后……她在这时紧紧抱住他,颤抖着声音,那隐隐的呜咽带着多重意味,在他耳边缠绵。
“我等你。”
她哭泣一样地对他承诺。
“就算我先去了幽冥……我也会等你。”
“我有时做梦,看见混乱的场景……可每一次我都在幽冥等你,你知不知道?”
“姜月章,我会等你。”
他以为自己是愤怒的、激昂的、带着宣泄和惩罚的。
但突然之间,他就只能在她身边变得温柔、更温柔,像春阳流经初生的藤蔓,只能是炽热却安静的。
他整颗心都软下去,再也掀不起丁点怒气,连怨恨也成了没踪没影的尘埃。
他抚着她的脸颊,自己都惊讶于此时的平静。他终于恍然,原来他要的其实不是什么切实的、贪心的、奢侈的东西,而只是,只是……
他小心地同她确认:“你会等我?阿沐,你真会等我?”
她握住他的手,含泪微笑:“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所以你别着急……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