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对方一脚踏在许昱的身上,阻止他从四处散落的砖块中爬起来。
“咳咳……”许昱咳了几声,一口血沫喷了出来。他双手抓住对方踩在自己身上的脚,以一种疯狂之极,怨毒之极的眼神看着对方,除了咳嗽声之外,再也没有一句话。
“怎么,不服?”对方脚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淡淡地说道。
“有种你就整死我,要不然我一定整死你。”许昱牙齿咬得嘎嘣嘎嘣作响。
对方冷冷一笑,突然松开了踩在他身上的脚,还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就朝楼顶边沿拖去。
“啊,你……你要做什么?”许昱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对方此举的意图,顿时惊恐万分,双脚乱蹬,骇然惨叫道:“谋杀警察,可是重罪,你……你不想活啦?”
这一刻他真的怕了,可还是死撑着不肯说半句软话,一边死命地挣扎反抗,可是对方却对他的话似若罔闻,任凭他苦苦反抗。他在警校里学习的一声擒拿搏击功夫,却在对方手里却没有丝毫作用。对方就好像是拿着一只小鸡儿一般毫不费力,很快就来到了边沿处。
大楼虽然还没有竣工,不过楼顶边沿还是修建了一米高的护栏。对方将许昱拖到这里,一把将他重重仍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问道:“告诉我谁指使你对姜宏下毒手的,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惊魂未定地许昱这才搞明白,对方究竟是为何而来,不过内心却越发惶恐,打了个寒颤,脸色一白,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对方阴测测地说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能够瞒天过海!”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对方冷冷一笑,一脚把许昱踹倒在地上。许昱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就把对方抓住了左脚的脚踝,将他整个人都倒拎了起来。
许昱虽然算不上五大三粗,不过却也是一个精壮的刑警,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却被对方拎小鸡一样拎起,直接将他的身子探出在护栏外。
感受着浑身悬空,全身血液倒涌,看着楼下那缩小了若干倍的物体,许昱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无比的惊恐蔓延到了全身,吓得没命地惨叫,嘶声力竭地求饶。
对方冷笑道:“我今天心情还不错,并不想杀人。可你似乎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我一高兴就会放了你。当然,我要是不高兴,那恐怕也就说不清楚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来了。”
许昱痛哭流涕地说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市局的郑安郑处长让我干的……”
许昱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都倒着流了出来,更倒霉的是,极度的恐惧让他小便失禁,温热的尿液因为重力的缘故倒着流了下去,顺着他的身子、脖子,一直流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嘴中。
其实许昱做了这件事情,背叛了一直对自己赏识和信任有加的刘振海,他心里也不好受,始终处于良心的谴责之中。不过在郑安的巧言许诺和金钱刺激下,他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利用职务之便,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找机会用毒针轻轻刺了姜宏一下,那轻微的疼痛,比起蚊子叮咬来还要细微,连姜宏都没有注意,就那么一下,就是阎罗王的索命贴。
许昱这件事情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尤其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饮食环节,他就更是放下心来了。姜宏死后,内部审查也不过是走了走形式。这几天来,接触过姜宏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人,怎么可能查到自己身上来?再过一段时间,还不是就烟消云散了。却万万想不到,这个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刚开始许昱还想要来过打死不承认,可当他悬空在几十层楼的高度时,他才真正感觉到,不论什么,都比不过眼下真正的死亡威胁。当真正的死亡距他只有一步之遥时,什么郑安,什么前途,什么金钱,全都被他抛之脑后。
“快拉我上去啊,我可什么都说了,你说过要放了我的……”许昱说完之后,嘶声吼道,失声痛哭。
“对,我现在就放了你……”那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被夜风一吹,四处飘零,显得有几分飘渺虚无。
许昱的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人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朵,在他听来是那种空洞机械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在逐渐离他远去一样。
许昱才刚刚舒了一口气,那种绝地逢生的巨大喜悦之情,已经让他一时间意识有些模糊了。
可就在此时,那人拎着许昱脚踝的手一松。
“啊……”许昱带着一声哀嚎,整个人便飞速向下坠去。
“噗通!”
许昱绝望的惨叫声刚开了个头就被憋了回去,“噗通”一声,伴随着一阵嘎吱乱响,之后就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哀嚎和咳嗽声。
就在对方松手的那一瞬间,许昱真的觉得这次自己死定了。在急速下落中,许昱想象着自己坠地之后,被摔得屎尿横飞、肚烂肠流、面目全非的样子,死亡的无边恐惧感在瞬间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差点让他的心脏立刻停止跳动。许昱一边挥舞着手脚,一边在眩晕中发出一声有生以来最大的惨叫声。
可当他的惨叫声刚刚才冲突喉咙的时候,就被迎面而来的坚硬物体硬生生地给撞了回去。五体投地的巨大冲击让他眼冒金星,只觉得胸膛都要炸裂开来,撞击扬起的尘土冲入鼻端,让他一阵不停地咳嗽。
许昱趴在脚手架踏板上,血水从嘴角滴滴滑落,鼻涕眼泪涂得满脸都是,裤裆下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从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不知道是该为自己还活着而深感庆幸,还是为自己被耍了而感到羞愤。不过刚才那种死亡的感觉,却一直深深盘踞在他的心头,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