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元曜和白姬不约而同地惊叹。
离奴道:“是这样的。听五公子说,因为花瓶碎了,它和牛鼻子被困入了虚山之中,不得脱身。堕入幻境,不知年岁,日升月沉,春夏秋冬,按人世的时间来算,他们在山中已经过了一千年,但是不老也不死。而外面,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这大概就是‘人间才一日,瓶中已百年’吧。因为熬了一千年,牛鼻子的头发也长出来了,但是眉毛没长。据五公子说,牛鼻子也不想长生了,每天都郁郁寡欢,寻死觅活。”
元曜咋舌。他不禁有些同情光臧,如果换做是他困在一座山中一千年,见不到人,孤独伶仃,估计也会渐渐抑郁得无法活下去。
白姬问道:“那,第二件坏事是什么?”
离奴苦着脸道:“牛鼻子说您欺骗他,扬言要把您抓住封印入法器中。”
白姬咬住嘴唇,默默地走进了缥缈阁。元曜和离奴也跟了进去。
元曜站在柜台边,隐约可以听见后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光臧的笑声,狻猊的吼声。
元曜偷眼向白姬望去,只见她的脸色又黑了。
白姬刀锋般的目光扫向离奴,离奴赶紧苦着脸解释道:“牛鼻子、五公子逼着离奴把紫檀木浴桶搬去后院,还给他们烧水沐浴。——牛鼻子的道符有多厉害,主人您也知道,离奴不敢不从。他们还用了您的花瓣,羊乳,香粉,还燃了两把货架上最贵的醍醐香……”
白姬的脸色更黑了,站起身就要冲进后院去。
元曜大惊,急忙拉住,“白姬,请冷静。光臧国师和狮火在沐浴,你这样冲进去成何体统?且等他们沐浴完毕再做理论。”
白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耐着坐下了,“轩之之言有理。”
白姬坐在柜台后喝茶,元曜和离奴去巷子外搬箱子。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元曜和离奴已经把马车上的几口箱子搬进了缥缈阁,也打发走了马车,白姬的一杯清茶也喝完了,光臧和狮火还没洗完澡,他们不仅在后院肆意笑闹,还呼唤离奴进去添热水。
离奴苦着脸望向白姬,“主人,看这架势,他们恐怕还得洗一个下午。”
白姬的脸色又黑了,元曜只好笑道,“小生和离奴老弟一起进去添水,顺便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催促他们快些洗完。”
白姬拉住元曜,叮嘱,“轩之记得查看浴桶有无损坏……”
元曜冷汗,原来她只惦记着浴桶。
“好。”元曜答应着和离奴一起去了。
白姬坐在柜台后,默默沉思。
不一会儿,一只半湿的黑猫飞奔出来,道:“主人,不好了!书呆子还没说话就被牛鼻子和五公子拉进了浴桶里,他们要他一起洗澡呢。”
白姬蓦地站起身,冲向后院,但是走到半路,她想起什么,又站住了,“唔,算了,还是耐心等待。毕竟之前理亏在先,现在就忍让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真的激怒光臧,以后也会有麻烦。”
黑猫一边舔湿了的爪子,一边问道:“主人您打算怎么打发牛鼻子?牛鼻子这次是真的发怒了,恐怕不好打发。”
白姬缓缓道:“再把他弄进另一个花瓶里关着……”
黑猫吓了一跳。
白姬接着道:“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道歉吧,然后再赔偿他一些黄金。”
黑猫挠头:“如果牛鼻子不要黄金,而执意要把您封印进法器里呢?”
白姬举袖抹泪。“那我就只能从此与离奴生死相隔了。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贪吃香鱼干,吃坏肚子。”
黑猫闻言,也流泪了,它义愤填膺地道:“主人放心,如果牛鼻子捉走了主人,即使对付不了他,离奴也一定天天去大角观叫唤,扰得他寝食难安。”
白姬拍了拍黑猫的头,“离奴忠心耿耿,我很感动。”
离奴抹泪,“主人……”
“离奴……”
一龙一猫相对流泪,仿佛分别在即。后院中不时传来哗啦的水声,光臧、狻猊的嬉闹声,元曜的挣扎声。突然,“哗啦——”“砰咚——”一声闷响之后,光臧、狮火、元曜都大声嚎道:“哎呀,坏了,坏了。”
白姬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离奴道:“离奴去看看。”
黑猫飞奔去后院窥探,不一会儿,它回来了,欲言又止,“主人……这个……浴桶倒了,摔成了两半。”
白姬的脸色唰地黑了,她怒不可抑地化作一条白龙,旋风般卷向了后院。黑猫想要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