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笑道:“不会打马球,去皇宫里长一长见识也好呀。轩之难道不想一睹天后的风采吗?”
元曜突然变得有些忸怩,他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比起天后,小生倒是更想见一见上官昭容。听说,上官昭容侍奉在天后身边,不离左右。小生……小生去皇宫,能够见到她吗?”
白姬恍然大悟,抚掌,“原来,轩之喜欢上官昭容!”
元曜脸红了,道:“不要胡说!上官昭容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小生曾经读过她的诗作,惊才绝艳,叹为天人,一直非常倾慕她的才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天下文人士子,谁不仰慕上官昭容的才华?”
上官婉儿是上官仪的孙女,自幼才思敏捷,诗词出众。在权势斗争中,上官仪被武后诛杀,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因为舅舅太常少卿郑休远的保全而得幸免,发配在掖庭中。上官婉儿十四岁时,因为文采出众而被武后重用,为武后掌管诏命,参与政事,渐渐成为武后的得力助手。中宗即位,上官婉儿被册封为昭容,代朝庭评品天下诗文,称量天下文士,后人称其为“巾帼首相”。
白姬眼珠一转,笑道:“在轩之的想象中,上官昭容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元曜想了想,笑道:“在小生的想象中,上官昭容应该是一位温柔淑雅,出口成诗,始终带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的女子。”
“砰!”上官婉儿一脚踹开里间的门,脸罩寒霜地走了进来。
元曜吓了一跳。
上官婉儿不耐烦地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白姬笑道:“就来。劳上官大人走几步,去后院把吊在桃树上的黑猫放下来,让它看店。”
上官婉儿冷哼一声,疾步去了。
白姬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一切当视作浮云。”
“欸?!”元曜不明白白姬在说什么。
白姬也不解释,带着元曜和上官婉儿一起坐马车去大明宫了。
后来,当元曜知道他一直默默仰慕着的上官昭容就是这名冷傲寡言的男装女子时,他感到头脑中某个温柔微笑的女子形象轰然破碎,幻梦破灭了,有几缕浮云从他的眼前飘过。
一切当视作浮云。白姬的话在元曜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
大明宫。
中和殿的南边是皇家马球场,球场十分宽广,场上绿草如茵,场外旌旗飞扬。马球又名“击鞠”,参与游戏的人分作两队,骑在马背上,手持球杆,共同追逐一个球,以把球击入对方的球门为胜。马球在唐朝风靡一时,是宫廷贵族们非常热衷的游戏。
春阳明媚,云淡风轻,球场上有两支马球队正在驰骋竞技。骑士们戴着头盔,足登马靴,手执偃月形球杖,他们一手控马,一手挥杖击球,在球场上激烈地追逐着。
武后坐在凤幡之下,一边喝茶,一边居高临下地观赏马球竞技。上官婉儿侍立在武后身边,神色冷肃。
武后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保养得当,看上去不会超过三十岁。她穿着一袭暗金色龙凤交织的华服,头戴巍峨的金冠,腰扣九龙玉带,蛾眉两道,樱唇一点,霸气天成,不怒而威。
元曜偷偷地打量武后,发现她的五官和韩国夫人有几分相似,但是韩国夫人的眉眼比较柔媚温顺,而武后的眉眼更加凌厉霸道。
白姬走上前,垂首道:“白姬参见天后,愿天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两边金吾卫丛立,元曜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白姬胡乱拜了一拜。
武后抬手,“免礼。赐坐。”
“谢天后。”白姬、元曜在武后右下方的宾客位上坐下。
武后和白姬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气氛融洽。
元曜紧张地坐着,一个果子突然砸在他的头上,疼得他“唉哟”一声。他侧头一看,约莫五米远处,一身华服的太平公主正笑着望着他,她的手里还抓着另一个果子。
“妖缘……”从太平公主的口型中,元曜听出了这两个字。
元曜十分生气,但是又不敢发作。他这一侧头,还在另一张桌案边看见了张昌宗。张昌宗一身干净利落的胡服,足踏马靴,他的旁边坐着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美男子。元曜猜测那应该是他的哥哥张易之。
张昌宗看见元曜,立刻展开扇子遮住了脸,仿佛多看元曜一眼,他就会变丑。
元曜不去理会太平公主,也不理会张昌宗,他转头望向马球场,看激烈的球赛。从在坐的人们的小声谈话中,元曜弄清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