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这才看到包袱里面有褥子、有肉、甚至还有蚊香和蚊帐。
“你这孩子不会照顾自己,在外边吃不好睡不好,我给你拿了帐子,鞋子、吃的……什么的,长胖点。褥子是给你冬天用的,今年虽然让你带来了两床被子,但还是怕你冻着,山上冷的。我们又不能常来。”甄母大声的数落着甄仁才。
看着自己的父母为了省钱,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走了年轻人要走七天的路,坐在对面的甄仁才已经泣不成声了。
王天逸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咱们都是一个镇上出来的,格外的亲。”甄老爹笑着说道:“你们俩得像兄弟一样互相照应啊。”
王天逸一揖倒地,流着泪说:“仁才厚我。”正说着,甄母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说道:“才儿,你要的钱。”
猛地抬起头来的甄仁才他虽然还泪眼迷离,但看了看那张纸,又看了看王天逸,脸上竟然有些惊骇了。
“怕啥?你刚才不是说了天逸和你好像兄弟,又不是外人。”甄老爹以为甄仁才怕在王天逸前露财。
甄仁才又看了看王天逸,一咬牙接过了那纸,展开一看,却是一声失望的喊声:“才三百两?”
王天逸明白了那是银票,他看了看甄仁才父母的打扮,料定三百两对他们家也是巨数。
果然甄老爹一声叹息,说道:“儿啊,为了你求学,我们所有的亲戚都求遍了,我们债台高筑。我们实在拿不出你要的钱来……”
“这还是我们苦苦哀求别人借的,而且我们把宅子卖掉了……”甄母接口道。
王天逸“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因为震惊他的眼眶都要被眼珠撑裂了:“卖宅子?你们卖了宅子住哪里?!你们怎么能卖宅子!”
“没事,天逸,”甄老爹一声苦笑:“现在天气转热,我们可以住在瓜棚,就希望才儿可以赶紧成气,把我们接……”
他话还没说完,甄仁才也“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他激动的满面通红,用力的挥动着那张银票,声音嘶哑的叫道:“为什么要卖宅子?!你们不知道这点钱还不如没有吗!这点钱有个屁用?!你们还不如不来!”
此话一出,两个老人一起低下了头,宛如一个欠债而还不起的人面对债主的怒斥,又好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面对君王的暴怒。
“你说什么?!”王天逸一扭身,一把揪住了甄仁才的前襟,只一拽,甄仁才就被轻飘飘的拉到了他面前,两人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
“你怎么和你父母说话?!”平时那个面面的王天逸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王天逸:他眉毛立着,鼻子皱着,面目几近狰狞,一股凶狂的气势扑面而来,瞬间就浇灭了甄仁才的怒气,面对王天逸那冰蓝色的眼珠,七天前这人的冷酷凶猛在脑海里铺天盖地而来,恐惧转瞬填满了甄仁才的身体,连他捏在手里的银票都抖的好像秋风中的红叶。
“不要恼。”甄仁才的父母好似护雏的母鸡,一左一右拉扯着王天逸:“放开我儿啊……你这是干什么?”
王天逸看了看他们焦灼的面孔,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骇的脸煞白的甄仁才惊恐的看着王天逸一连退步,一直到了墙壁才停住,而甄母早扑到儿子身边,摸着甄仁才的脸,连声说道:“莫怕、莫怕……”
“你这人这么这样?”甄老爹挡在甄仁才和王天逸之间,大声怒斥着王天逸,但看得出来他有点怕。
“我错了,伯父伯母莫怪……”王天逸马上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连声的道歉。
“仁才,你出来,我有话给你说。”
在趴在窗口甄仁才父母的注视下,甄仁才和王天逸一起到了院子里。
“你为什么缺钱?”
“……”甄仁才低着头不说话。
“我听说了,你几乎和每个人都借过钱了,甚至和教官借,你想做什么?那么缺钱?”
“……”
“光谭剑涛你就借了一百两,你究竟要干什么需要那么大笔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