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小生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可耽搁,拜师之事,且容日后再谈。老佛台!小生请你在此饮宴,一切花费记在我的帐上。”
邋遢和尚用破芭蕉扇,拦住他的去路说道:
“哎?公子且慢行一步!拜师之事,最是耽误不得。”
少年深施一礼道:
“小生确实有急事要办,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说完,身子一旋,想从和尚身边绕过去。
邋遢和尚脚下未动,身子一直拦挡在少年前面,嘴里说道:
“你的事,我知道,想去追赶假老道,你看我说得妙不妙?”
一语点破行藏,黄衫少年不由得一惊。
“你别惊,你别闹,细听贫僧说根苗。玄宗皇上李隆基,惦记美人杨氏妻。马嵬坡前大事变,玉环一命险归西。多亏此人搭救她,隐居异乡护残花。今日京城来许愿,日后西域安下家。你是个风流小菩萨,追随女子不可夸。莫如随我去敬佛,佛门里面求快活。”和尚说完,笑嘻嘻地看着黄衫少年。
黄衫少年被他看的脸上发烧,不知所措地回身问两位女子道:
“二位姐姐!这又该如何是好?”
陈若霞姑娘脸色一红,悄悄看了一眼兰芝公主道:
“我很少出门,姐姐就拿个主意吧,我听你们的就是。”
老和尚要谢九月落发为僧,陈若霞急在心里,嘴上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兰芝公主也不愿意担这个责任,便笑着和谢九月说道:
“我姐妹跟你出来,竟遇上这等不如意的事,我能说些什么?大主意还是你自己拿,也不要拿我们说事。”
明知道兰芝心里不痛快,她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谢九月只好朝和尚抱了下双拳说道:
“活佛呀!拜师之事,请恕小生难以从命,就此别过了。”说完,转身就要走,两条腿却像灌满了铅,硬是抬不起来。
邋遢和尚围着谢九月转了一圈儿,开口说道:
“谢九月,别着急,且听为师说仔细。我的本领了不起,八百罗汉数第一。前面可知三百载,五百年后我洞悉。佛法无边随意走,上天入地不为奇。你能拜在我门下,堪称天赐一良机。”谢九月本来就是佛门弟子转世,哪里禁得住活佛再三相劝?有心答应下来,又想到与凌剑虹有百年之约,这回又多出来若霞和兰芝,自己一抖手就去当个和尚,那怎么能成?便一口回绝了和尚的话,脸色一沉说道:
“大师父!我不能去当和尚的。我有随风变化的本领,待扫清华夏妖孽之后,小生意在岩林,安享世间快乐。”
邋遢僧说道:
“愚昧无知人间客,匆匆便把百年过。自古人间不太平,不平者平天下平,天下何处有太平?不图荣华是美德,贪恋红尘失正果。我佛慈悲渡苍生,望你早日踏归程。”
谢九月轻叹道:
“唉!小生谢过活佛指点,无奈我已经许下重愿,怎可话负前言?”这话说得在情入理,可见是被红尘所染,一时难以超脱了。
邋遢僧人暗叹一声,手里摇着芭蕉扇说道:
“人情之重,冠逾三千丈红尘。人情之薄,薄逾蝉翼。看时模糊,思而难透。红尘虚欲,谁能领悟?”言罢,隐身而去
。若霞见和尚走了,娇笑着说道:
“九月哥!我饿啦!”
兰芝说道:“那边有一家茶肆,小点心做得味道极佳,我们何不去坐坐。”
谢九月高兴地说道:“那好极了,走着!”
掌柜的早就看见了这一男二女,不等他们走过来,就忙着擦抹着桌椅,笑盈盈地迎上去说道:“三位客官!请这厢就坐。想用些什么茶点?尽管道来,小的马上就送过来。”大凡遇上这种主顾,男人都出手大方,说不定还会打赏的,也容易伺候。
谢九月居中坐了,兰芝、若霞左右相陪。
坐稳之后,谢九月说道:“掌柜的!来一杯龙井,两杯猴子采。三份枣泥酥烧饼。”
“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掌柜的转身走了。
小茶肆里人不多,五六张桌子,十几个客人,大多是经商的外地人。
少时,掌柜的手里托着个紫漆托盘走过来,把茶水、糕点摆放在客人面前,笑着点头说道:“您先用着,需要什么,就吩咐一声。”说完,又照顾生意去了。
茶未入口,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谢九月掀开荷叶绿茶杯盖儿,只见新茶碧染,恰是一江春水,融入三山绿色。让人见了,暗生无限遐思。
兰芝轻呷一小口,慢慢地饮下,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赞道:
“此茶味道纯正,色泽鲜嫩,端的是上等香茗,比皇宫里的茶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