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虎等人,张守仁也是拔冗相见,只是开头就拒绝了众人的请求。
“大将军,我等在以前是首鼠两端,舍不得家业,现在已经悔悟了……”
不等高虎说完,张守仁便大为摇头,沉声道:“不是这么说,高虎,我素知你的,是好汉子,也是好军人,既然是好军人,就要听安排,对不对?”
高虎答道:“是,俺凡事听大将军的。”
“那就是了。”张守仁笑容可掬,却也是毫无商量的道:“商团在近期之内,一定要有,不仅济南要有,临清,兖州,济宁,青州,凡我山东镇下各地,都要有。”
“这是为什么呢?”张守仁自问自答道:“商人不比官绅,地方上势力大,一声招呼,官府也要给面子。商人除了买地建宗学,三代之功养了子弟中举为官,不然的话,始终是无根浮萍……”
“大将军说的是……”
在旁观的商人,包括秦东主和王东主在内,所有人都是眼中含泪,世代为商,风光之余,自有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当然也包括官府的逼迫威压,小吏的敲诈,地痞混混的勒索等等。
可以说,人人都有一本血泪帐。
特别是,大明的和买政策,就是混帐的明抢政策。太祖是和尚叫花子,根本不懂经济,烂发宝钞向百姓和商人抢钱,成祖就是一个混蛋,公然明抢,叫宦官和官府向商人和买,公然的口吻就是他已经赚了钱,吃些亏替朝廷分忧,岂不应该?
一国之君就是这副德性和认识,老朱家的皇帝确实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反正在城中的商人,一旦和官府有了矛盾,和买物资的差事摊上身,大商家不免于腰斩身家,中小商人接到和买就上吊自杀的,绝不在少数。
几代人的经营下来,和买令下,叫人几代之功白费,破产破家的,真的不在少数。
这个混蛋行为,加上遍及江河的税卡收取的私税,还有牙行瓜分等等,能成功做大的商人,真的是寥寥无已。
这样的国情之下,有了钱的商人肯定是如张守仁所说,成功的转为官绅之后,才会松一口气,感觉身家性命才有了保障。
“这样当然是不对的。”张守仁对着高虎,也是对着所有人道:“商人要有保障,要安心,不要把银子全挖埋在地里藏起来,亦不是全用来买地,资本要流通,要扩大,这样才有更大的商家……”
“那不是更吸咱百姓的血了?”
“不对,不对。”张守仁笑道:“大商人只要纳税,所赚的钱也是替百姓做事。这两年来,我为什么叫商行不停的拿钱来做公益之事,原因就在于此啊。”
第七百零四章 归心
说到这,众人才是恍然大悟。
“大将军的意思是,取之有道,用之亦有道,不论是商人还是百姓……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喽。商人和百姓一样,赚钱要取之有道,这要靠官府来管,不能坑蒙拐骗,用钱也要有道,也是得靠官府,把商人赚的钱收一部份来,造桥补路,岂不是很好?”
“大将军说的是好,可惜……”
“可惜的是朝廷和官府没有这个能耐。”张守仁神色是十分淡然,说的话却是叫众人暗暗点头,这个朝廷和官府,所行所为,哪里能有理想中的万分之一?
“朝廷不行,我们自己来嘛。”
张守仁看看来请罪的一群商人,见是这一群人也是在沉思,便是又笑道:“以后可能不再叫商人捐输,而是把他们捐输的钱收取了来,由本将来做,收税之余,商人再捐输的,那就是大善人了,值得你们翘大拇指来赞他……在此之前,要叫他们安心做生意,有人护卫,济南城有我,可济宁呢?淮扬呢?天下之大,商人之多,得先叫人家安心才是啊。”
“大将军……”
王东主已经跪倒在地上,叩头不止,砰砰有声,不一会的功夫,便是额头见血。
在他的带领之下,这一次反水事件中的几十个中坚份子,也是有样学样,都是跪下请罪。
“你们也不必如此。”张守仁十分感慨的道:“利已不算错,不止是商人,士绅,百姓,谁不愿利已呢?你们只是需要有人来约束,管制,自此之后,由我来给大家补上这一课吧。”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也是十分凌厉,而举目顾盼之时,不论是前来求见的济南城中的官员,又或是那些豪绅巨商,无不伏首躬身,无有敢于相抗者。
至午时前后,张守仁换上一身山文甲服,骑在自己的爱骑之上,巡行全城。
不论是浮山步兵,骑队,又或车营,辎重营,与车营混杂一处的炮营官兵,俱是山呼威武,其声震天,所有人都是热泪盈眶,感觉是激动万分,难以遏止自己激动的情感。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明白过来,什么是“天下人”又或是什么是具有“天下之望。”
别的地方不敢说,最少在山东地界,张守仁已经是不可代替的天下人了。
他的这些士兵,在几年前还绝对不敢说与他一起对抗任何人,而在此时,只要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