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听到她那又浓又重的鼻音和呼吸声,何隽书显得有些惊诧。
“你是谁?”姚巧旋抽噎地问,吸鼻子的动作和声音断断续续。
“我是何隽书!”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很教他失望耶!
“何隽书?”怎么会是这个人来的电话?真是太出乎意料,姚巧旋不觉怔住。
“你怎么了?在流鼻涕?”彼端何隽书急着弄清楚她的状况。
“对呀,流了一堆。”是说,她流鼻涕干他屁事,他总经理大人也管得真宽。
“看医生了没有?”该死,又没怎样,他竟然关心起她身体健不健康、强不强壮了,这也未免太反常了吧!
只是,他跟她,真的没怎样吗?
严格计较起来,他与她共同有过那么深长的一个吻,应该算“有怎样”了吧!
“干嘛看医生?”被恩情所困的无奈与心伤,再高竿的名医也治不了。
“感冒去看专业医生,千万不要乱买成药吃。”
“谁告诉你我感冒了,没有,我没感冒,身体牛得很!”尽管哭得声音沙哑,姚巧旋仍以颇凶的口气斥他胡猜。
“你不是说流鼻涕流一堆?”
“我哭一场,鼻涕当然顺便流一堆,这样有什么不对?”是怎样,她流她的鼻涕,他在热心个什么劲,真搞不懂这人的想法。
“原来你在哭!”像听到什么噩耗,何隽书惊吼一声。
“对呀,哭得正爽,你还半路来打扰,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她正忙着哭、忙着伤心,哪有空理那只大色狼。
“等等,别挂电话!”
“何总经理,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联络吧,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斗嘴,我很烦、很烦!请你饶了我,好吗?”哭过度,她头痛欲裂,胸口郁闷,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尤其鼻道堵塞导致呼吸困难,更令她忍不住大发脾气。
“饶不饶你,等会儿看情形再说。告诉我,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何隽书不理会她的叫嚣,一心一意只想尽快飞到她身边,不管她为何而哭,也不管自己意欲如何,总之他就是要看见她,没看见她,她说什么都不作数!
“对!我现在一个人,好孤单、好可怜、好悲哀的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很可笑的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大哭特哭,这样你满意了吧?”
姚巧旋大声哭吼,语焉不详,没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冷静点,不要再乱吼了。”听她吼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真怕她突然暴毙,急声命令她冷静,他一面快步前往停车场处。
“你……”被他强硬一喝,姚巧旋冷不防被吓得愣住,顿时脑筋一片空白。
“好,再告诉我,你在哪里?”
“总不会在你心里。”半回神,她悻悻然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贫嘴,你到底在哪里?快说!”哭成那样,事情到底是多大条,别吓人了好不好!
“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巴顿咖啡馆外面,从咖啡馆大门口左边算起第四棵行道树旁的第三张行人椅……你要干嘛?”
“在原地不要动,等我。”何隽书再下了道命令。
“等你?”你是有那么想看人家流鼻涕喔?
这男人从头到尾居心不良……她讨厌他,讨厌、讨厌、讨厌、超讨厌!
“少废话,等我就是了。”何隽书丢下最后一道命令,匆匆挂断电话,人已在车上,引擎一发动、排挡一打、油门一催,即朝目标——巴顿咖啡馆大门口左边算起第四棵行道树旁的第三张行人椅,火速前进!
莫问他为何如此心急,如此在意,他自己也没时间去思量这些细节问题。
十五分钟不到,何隽书果然看见姚巧旋弯腰驼背坐在行人椅上,神情呆滞地仰望着暮沉的天空。
“你真吓人。”何隽书在她面前站定,俯首对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