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不必称呼我为母亲,你夫君都没这么叫过我,用不得你来全这些礼数,既然是入了天牢,那还是快去施救,至于老爷这里,就不必让你费心了。来人,送客!”
大门在他们眼前砰的一声合上,孙平启见谢卿卿神情低落,劝慰道:“嫂夫人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想必你也听说过,温兄与他这位继母一向不睦,多年来也未走动过,眼下温伯父病了,只怕整个温家都由她来做主。那些旧怨早在你嫁过来之前便有,方才她将这么多年的怨气发在你身上,你也确实无辜得紧。”
谢卿卿悲戚道:“当初在宫里听到的话比这难听数百倍的都有,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眼下还能指望谁来救夫君,更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父亲当年被关押在天牢里,出来时瘦得不成样子,我怕他也会受许多折磨。”
孙平启还想再劝解她几句,可此时再多好听的话,也不如一件真正有用之事,
阿莼扶着谢卿卿,在一旁道:“平日里那些和夫人有来往的人,能不能帮衬一二?”
平素进出府里的,也只有沈云霜,但谢卿卿对她再清楚不过,她虽无害人之心,但这样的大事怕也是避之不及,如同当初那般,谢卿卿不会怪她,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至于其他的人,丹阳不怀好意,再则便是宫里。可德妃的身后是陈王,他们会愿意出面相助吗?
若不是遍身的冰冷,谢卿卿几乎怀疑这只是一场梦,可哪有这样真实的梦魇,灾祸将至时并不一定带着预兆,温景慈今日出门前还笑着同她说话,转眼间天都要塌了。
“嫂夫人……”
“夫人……”
谢卿卿最后的意识中似乎听见两声急切的呼喊,而后便委顿在地,一切皆不知了。
再次醒来时,谢卿卿只觉喉中被苦涩的汤药呛住,她闷咳几声,有人将她扶起,轻扣她的背,她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天色已是大亮,她神情恍惚,看向周遭,天不是已经黑了么,怎么又到了白日?而房中有阿莼,有玫姨,却没有她心心念念想见的那个人。
阿莼见她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夫人要是再不醒,可真要把人吓坏了。”
玫姨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哀愁,一切都没有更改,谢卿卿看向阿莼,“我昏睡了多久?夫君呢?他有没有回来?”
“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至于后面的问话,阿莼垂下头,不知如何回应。
谢卿卿许久未饮水,嘴唇干裂,一开口唇瓣便慢慢渗出血来,玫姨忙上前,“不管公子如何,夫人你也要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公子最在意的便是您,您如今不能让他担心啊。”便说话边让人奉茶过来。
侍女捧了温热的茶水,谢卿卿忙不迭地饮了下去,她声音微哑,但说出的话字字清楚,“孙公子呢?他可有新消息?”
孙平启的确在温府上,刚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只因谢卿卿人在内苑,他一个外男,不便入内。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谢卿卿让人请他过来,她急切地等着他的消息,可孙平启在门边站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谢卿卿听到会经受不住。
谢卿卿眸中蓄着泪,祈求道:“孙公子,我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什么抄家灭族的祸事,大不了我便陪他一起去!”
孙平启胸中气恼非常,“莫说是你,就连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了。”内宅中人多嘴杂,可他此刻顾不得了,“温兄一入狱,今日早朝便有许多同僚替他上奏求情,请陛下仔细查明。可另有一党,存心要致温兄于死地,直陈温兄数条罪名,而这些人,平日里依附于太子。除了他的授意,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我素来便知太子不喜温兄,可他如今却连遮掩的功夫都不做了,将朝中沦为他泄私愤之所,让人齿寒!”
谢卿卿闻言身子几乎立不住,“什么?”
谢卿卿听不见旁的声音,耳边似乎回响起那日在御花园中萧瑾弈的威胁之言,他说要送给他们夫妻一份大礼,难道这便是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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