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初遇时,赵煊已经成年了。
俊美夺目,冷峻强悍,这是程廿对他的初印象。他还是在最好的年龄,钦慕着这个alpha的omega一定很多,他身边也一直不缺追求他、讨好他的男男女女。
但偏偏赵煊派人找到了自己。
程廿以为这一段关系不会持久,但还是一脚深陷了下去。如果赵煊不让他离开,他便呆在原地,让他随时可以找到自己,做个予取予求的床伴。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也不再年轻,赵煊身边一定出现了其他人,或男友、或女友、或如同自己一样签署了一纸协议的临时伴侣,3s级的世界是高贵的,也是冷酷的,在那个位置的他们,有无尽的压力,也有旺盛的欲念。凡俗的道德观念束缚不了他们,他们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压抑自己的本能,更何况对几乎所有omega来说,能爬上赵煊的床,简直是一种恩赐。
这些程廿心知肚明,所以他从不敢奢求赵煊从始至终只属于自己。只要偶然能见到赵煊一面,即便不做些亲密的事,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突然间有人告诉自己,从头到尾赵煊只有一个omega,那个人正是自己,从来没有另外的人接近过他,得到过哪怕一时片刻的温存。
他是属于自己的。
他的心灵、他的爱意。
包括他的身体。
甚至生命。
完完整整的,都是自己的……
程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副高挑的背影,心脏像是在反复煎烤一般。他想说什么,喉头像是被什么酸涩的东西堵住了。
贺罹的手上上下下抛弄着一把匕首,痞子似的勾唇一笑:“怎么?他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吗?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像你这种管不好自己omega还被绿了的窝囊废,真给我们顶级alpha丢人。”
程廿麻木地听着,一点也冷静不下来,想要跳出来辩驳,赵煊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冲动,然后看了贺罹两秒:“该羞愧的,应该是那些掌控不了欲望和行为的畜生,这种连人算不上。”
贺罹嘴角下垂,笑意一丝不剩,目露寒芒。
正要发作,休息室内传来东西砸落的声音,宋知习醒过来了。
贺罹起身,快速奔回休息室。
程廿却是松了一口气。
糟糕的是,主导宋知习的身体是那个狂躁的人格。刚才发出的动静,是他疾病发作导致的,休息室内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杯子、便于储存的罐头、药品,零散在地上,他的孱弱的身体迸发出惊人的力气,将所能触及到的一切物品,疯狂地往地上砸。
贺罹抱住他,又不敢抱得太紧,既要护着他的肚子,又要他不被满地的玻璃渣滓伤到。
omgea很快脱了力。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等他稍微安静些许,贺罹将他放开,给他喂食物,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是这些天他们唯一的能量来源,宋知习死活不张嘴,男人没辙,只好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营养剂和针管,准备为他注射。针尖扎入苍白皮肤的一刹那,omega骤然从床上腾了起来,一把甩开男人的手,那注射针头飞了出去,落到中控室里。
宋知习尖声惨叫,全身剧烈哆嗦,好像感知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又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蒜头听到了,进去帮忙。
趁无人盯梢,程廿鬼使神差地从地上捡起那根针头,藏了起来。
蒜头帮忙制住宋知习,贺罹将把瓶子打开,将营养剂往人嘴里灌。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自己前面,不然自己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宋知习吞咽了两口,被苦涩的液体呛到了,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贺罹轻抚他的背,看着omega瘦窄的脸上一层死灰一样的绝望。他像是被剥了皮的动物,濒死前的挣扎,最为疯狂绝望,蓦地转过头,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臂上,牙周很快便渗出了血。
宋知习牙关丝毫未松,犀利的眼眸慢慢充血。男人一声不吭,任凭他撕咬。
那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仇恨令人毛骨悚然,好像自己的牙碎了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好像毁了自己,也要拉着对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