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瞠目结舌,完完全全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没听错,赵老一开始的意思是让自己跟赵极棋在一起生个孩子,他拒绝了,赵老又提出让他跟赵鹤行生一个。多么荒诞的提议,赵鹤行可是赵煊的父亲!
当初赵鹤行是第一个反对赵煊和程廿在一起的,但没有强硬要求他们分开。因为赵鹤行从始至终不觉得程廿是个威胁,赵煊的婚姻不会被一个平平无奇的a级omega左右,充其量是个陪他过夜的玩物罢了。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赵煊轻而易举地抛下程廿娶了令父亲心满意足的周家omega。
赵鹤行对待程廿只有蔑视甚至是无视,站在程廿的角度上,他是有些怵这位长辈的,寥寥几次见面,打招呼都是两腿战战,硬着头皮。可赵老竟然想让他给赵鹤行生孩子,想想就让人难堪到极点。
半晌,他喃喃:“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是什么?”
赵老慢悠悠啜了口饭后茶:“你是我赵家人,总得挑个人,生个孩子。”
程廿很快镇定下来,思绪如电流一般闪过,细品赵老话里的意思。或许其中的关键不是赵极琪也不是赵鹤行,这个对象是谁不重要,只要是赵家人,不管哪个都行,只要程廿生个孩子。但赵老到底目的何在?程廿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这种随随便便让人生个孩子的说法让他很不舒服。
程廿平复了些许心绪,僵直着身子,诚恳无比地说:“我知道我从中学起便开始受赵氏的恩惠,但过程中我也在……为赵总服务,这些都是合同中写明了的。如果还不够,我会继续用收入偿还欠你们的恩情。但是您提出的要求,我根本做不到。”
赵老深深看他,明明脸部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那一瞬间却让程廿陡然间不寒而栗。赵老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叠撑着拐杖,看着外面的郁郁葱葱的菜地问:“你知道小屈总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
“……不知道,您什么意思?”程廿的双眼蒙上一层阴翳,他意识到这背后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你什么都不知道。”赵老长长叹息,摇摇头,拍了拍程廿的手背:“什么都不知道的娃娃,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在路上,这可怎么得了,外面都是坏人,太危险了,你就住在我这儿吧。”
老人古浊的眸子依旧平和,泛着慈爱的光芒,竟教人凛然生畏。程廿感觉自己一眼就被看透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他彻底意识到,对面坐着的尽管是个耄耋之年,同时也是个叱咤风云、城府极深的可怕商人。
商人重利,没有好处的事,他们不会干。他想从程廿这里得到什么?程廿又能给他什么?omega最宝贵的是他们的生育资源,但和程廿一般的omega遍地都是,难道真因为过去赵氏施舍给他一些资源,非抓着他不放吗?
外面太危险了,又是什么意思?坏人?在程廿眼里,现在赵翀才是那个坏人才对吧。还有赵煊派人随时随地的保护……这一桩桩都让程廿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困在某个逼仄的角落。真相隐伏难觅,前路晦暗不明。
“天色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程廿微微弯下腰,对赵老鞠躬,转身,却看到两个佣人缓缓关闭院落外的黑色栅栏。
程廿回头,那个把他绑来的保镖头子正在他背后。
“好好守着他。别碰着、摔着咯。”老人被佣人搀扶起来,做上轮椅,徐妈推着他进房间去了。
程廿有满腹疑问,却没法说出口,这里也没有人会回答他。
“程先生,请。”保镖头子往后退半步,侧身为他让了一条路。
程廿企图转身逃走,可那个熟悉的能让他陷入昏迷的信息素又出现在空气中。
当晚,程廿是在这栋山间疗养别墅里过夜的。
他惊魂未定,做了一宿的乱梦,梦到赵煊的盛大婚礼,梦到了和他在法国平静的生活,梦到小时候父母的矛盾,无尽的争吵,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自己,最后还见到了屈秦风,他温柔地牵起了程廿的手,再一次问出那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的信息素等级,是a吗?”
程廿乍然惊醒过来,在寂静的黑暗中粗声喘气。缓了缓,在床边摩挲两下,找到开关打开灯,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