炜彤眉头一皱,用手中的筷子打了下阿玲的脑袋,“又瞎说,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石道长脸色一沉,放下筷子,“怎么回事,说清楚。”
阿玲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又赶忙给石道长夹菜,“也没什么,我们刚才在胭脂摊前试胭脂,我把炜彤的脸抹花了,手帕上也尽是脂粉,擦不干净,一个路过的公子好心借我们手帕,被炜彤一口拒绝了。”
石道长放下心来,“吃完,你们去放灯,我还有事要办,你们早些回家,不必等我。”
入夜后,街上灯火通明,小商贩的吆喝声依旧,阿玲挽着炜彤,闹着要买水灯,宣凉则是被打发去城西排队买山药糕。
炜彤买下水灯,又找来笔墨,思忖着该许下什么愿望,阿玲倒是早早写好了等在一旁。
阿玲等的有些不耐烦,手杵着脑袋,满脸无奈地看着河岸边的人,“不如你和我一样,都写愿我平安度过雷劫,早登仙界吧。”
炜彤摇摇头,“都写一样的岂不是浪费了。”她望着灯火璀璨的河面,粼粼波光与漂浮的水灯相映成趣,“凡人寿数有限,愿望也多,我这些年来已经不知道为何许愿了,毕竟从来没有应验过。满天神佛,想来也不会有空理会凡间的愿景吧。”
“你可不能这么想。”阿玲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我的大小姐,愿望要有,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是凭希望活着的,有了希望才会愿意去奋斗,若是事事都一眼明白或知道答案,那还有什么意思。”
想不到阿玲虽然整日在深山里,思想倒是通透,炜彤听了她的话,像往常一样,提笔在水灯上写下一行娟秀的字——希望可以见娘亲一面。
炜彤自会许愿起,便一年一年虔诚的许愿,希望能够见自己的娘亲一面,父亲虽有一副娘亲的画像,但画像再美,也终究是张纸,她也想躺在母亲的怀里撒娇,闻一闻母亲身上的味道,享受一次母亲拥抱的温暖,听母亲给她讲故事。
炜彤和阿玲小心翼翼地点上水灯,缓缓推了出去,又闭眼双手合十再次许愿。
起身时,却见不远处,之前遇到的司寇逸也正在放水灯,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仆从样貌的同伴。
炜彤不想惹事,正想走,谁知阿玲已经扯开嗓子大喊起来:“司寇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好巧呀!”
司寇逸礼貌地挥挥手,却未走过来,想必是顾虑炜彤,毕竟之前碰面,炜彤可不太给面子。
阿玲倒是兴高采烈,拉着炜彤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司寇逸什么都没有写的水灯,阿玲调侃道:“司寇公子是没什么愿望还是愿望太多,写不下,于是干脆就不写了?”
司寇逸平静地看着水面,“我没有什么愿望,只是觉得若是人人都似我,不放水灯,岂不是要少了一番美景。”
“两个怪人。”阿玲啧啧称奇,“一个没有愿望,一个不相信愿望。”
司寇逸看了炜彤一眼,只见她神情落寞,便灵机一动,“今夜河上美景怡人,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游湖赏灯?”
话音刚落,二七就已经带着一叶扁舟往这边来,小舟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上放着茶点美酒。
还没等炜彤拒绝,阿玲已经飞身登船,“良辰美景,怎可辜负?”说着,还自顾自地倒起酒来。
炜彤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以为二七会将小舟驶到岸边,却不料他停在了离岸边估摸有三十丈的位置,这可难住了炜彤,自己虽然不是凡人,但也没什么灵力,凭轻功不足以飞那么远,而且凭此情景,眼前这位司寇公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自己和阿玲说不定处境危险。
司寇逸本是想借此试探炜彤,难道她真的是个凡人,但她的气息与凡人完全不同,不知道她是真没有灵力还是故意藏拙。
舟上的阿玲见二七不再往前,一拍桌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离岸边那么远,你让炜彤怎么上船?”
二七一脸委屈,“姑娘你一下就上了船,我以为炜彤姑娘也有此等本事,我这就过去,还请姑娘莫怪。”
“不必了。”司寇逸大喊一声,随后握紧拳头,念诀施法,岸边凭空出现一座小桥直通小舟,“姑娘请,我是个修仙之人,下午在胭脂摊前见姑娘气质不凡,身边的阿玲姑娘也不是普通人,以为是道友,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炜彤倒也没恼,轻轻一笑,嘴角的梨涡盈盈一动,“无妨,再加一把椅子,我师弟快过来了,不如等他一起。”
原来还有一人,司寇逸又在心里打起算盘,也不知道来人会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