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批完手中的奏章,才搁下笔,道:“回来了。”
“是。”傅英赶紧道,“皇上,女史的船已经离开了京师。”
皇帝抬头看他。
“哦?”
“皇上先前曾吩咐臣,在郑家周遭布下眼线,盯着女史从扬州带来的随从。臣也曾向皇上禀报过。女史手下的武师唐把头,早在半个月前就把船备下了,只要人一到,便可立刻发船。”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拿起另一份奏章继续批阅。
“知道了。”他说,“你下去吧。”。
赵福德在一旁听着,心中苦笑。
走了也好了。
这些日子,皇帝都变得不像皇帝了。
说来也神奇。从前的皇帝,虽然并非刻意不近女色,但对男女之事一向寡淡。前阵子选秀,那么多的秀女,都是精心择选的,无论相貌性情还是出身,个个上乘。可皇帝谁也看不上,寻个理由就把选秀停了。
可谁也没想到,他转头就看上了一个江湖女子。
并且赵德福看得出来,那并非假装。
患得患失,喜怒无常,简直像个孩童。
情窦迟开,就像老房子着了火,救也救不得。
傅英却没走,继续道:“皇上,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也这般婆婆妈妈。”皇帝眼也不抬,“既然都开口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
傅英干笑一声,随即恢复正色,道:“当初,臣发觉唐把头定了船之后,留了心眼,也派了盯梢看着那船家。今晨那人来报,说昨天深夜里,有人到那船家的宅子里去了一趟。那人,臣的手下恰巧见过,是国舅身边的侍从,名叫童川。”
皇帝的笔停住,将目光看向他。
“臣听闻之后,觉得也许巧合,不曾放在心上。可接着,码头那边又报了一件怪事。那船家今天早晨突然身体不适,走不了,于是向唐把头介绍了一户李姓船家。唐把头原本还想再自己物色物色,但女史急着要走,唐把头来不及再觅,便应下了。臣觉得着实反常,正当琢磨,突然听得原来那船家,竟刚刚去世了。”
皇帝露出讶色。
“因何去世?”皇帝问。
“不清楚,只说是得了急病暴毙。”
皇帝的脸色沉下。
“此事,臣让人继续探查,却不敢耽搁,马上过来向皇上禀报。”傅英道,“皇上若觉不放心,是否要臣寻个由头,将童川叫去问问话?”
皇帝已然眉头紧锁。
“国舅府那边,仍让人盯着。”他说,“至于那死去的船户,马上安排人手验尸,查明死因。这些事,务必做得隐蔽,切莫打草惊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