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把曾经送给她的令箭荷花和竹节海棠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海棠是她走之前带到办公室存放的,她还请保安特别注意浇水护花。
在江湖去了东京,但继续两三个月及至半年的杳无音讯之后,徐斯开始哂笑袭击的态度真可算痴汉的自作多情,低级错误一个接一个犯下。
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要斩断一切联系的态度,连商务场面上的一封辞职信都欠奉。他怎么就看不透了呢?他何必用尽心思地紧追不放?
这委实太屈尊了。
在所有失望和气馁主宰了自己的情绪以后,徐斯坚信时间会让一切平静,届时再回想种种,也许只是一段模糊回忆。
就这么过了一个冬季,徐斯是在开春的一个企业家年会上投资国营餐饮集团的风投公司老总同人闲聊时,听到了她的名字。
对方讲:“没想到江旗胜的女儿确实很有些家学渊源,我已聘来做开发副总了。”
对方对她的敬业称赞了几回,徐斯就再也没有在这场年会上听进去任何话了。
看起来,她是下定决心又找到一个新的起点,重新开始了。但是,她既然已经回来了,且还在这个市场上混,那就总有见到的一天。可如果见到了,他会跟她讲什么呢?她又会跟他讲什么?
徐斯没有结论,于是下意识就回避了这个问题。
然而,就在今天,他去腾跃视察,开车出大门时,看见眼熟的红色保时捷Cayman正在掉头。
他的动作比他的意识的反应更迅捷,他立刻就跟着保时捷驶去的方向开过去。一路跟着她过工地上桥掉头再上桥。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擦去了他几乎模糊的念头。他锁了车,一路拖着她的手走到她的车前,拉开她的车门,把她塞到副驾驶座。再绕过车头,在她反应过来要锁车门之前,钻进车里。
“你没车吗?”
“去了趟‘苏州’,没油了。”
江湖赌气别过脸。
徐斯在发动汽车之前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们公司的司机来这里取车,接着就发动了车子,一路又过了江,钻入熙熙攘攘的车河里。
许久许久,两人都没有讲话。
他说:“去博多新记吃饭?”
江湖没什么意见。
他们在路上开开堵堵,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天黑了。小饭店的生意依旧很好,排队排了十来分钟才轮到他们,竟然还是他们原先坐过的那只小小的两人位。
徐斯点的还是那些点过的招牌菜,菜很快就上来,沙姜鸡依旧鲜嫩美味。
他们都低头吃着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徐斯问:“怎么不说话?见到前男友也不至于这么陌生吧?”
他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以往那种戏谑或者玩笑的味道。江湖直板板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斯说:“那就说工作吧!”
江湖递上来一张名片,她的商务态度开始了。
这是徐斯就熟悉的她的态度,她曾经用这个态度和他周旋了大半年。
他不想打断她,心想,让她说这些也比两人都无话说要来得好。
他问:“怎么想起来入这行了?”
江湖就把这几个月的经历讲了一遍。也许发掘之前讲得太过简略了,不够杀时间,故而又增加了很多细节。
徐斯一直听着,时不时插句话问两个问题,她就会耐心地给他解释。
这样说了两个小时,饭也吃了两个小时。
在江湖的眼里,徐斯还是当初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