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很久吗?这是哪里?”泠轻雨一开口,嗓音沙哑又无力,轻得好似蚊子飞过。
叶肆一刻不离地注视着她,只挑了重点说:“你发烧了,睡了两天两夜。”
那天他在山里找到了烧得迷迷糊糊的泠轻雨,急忙把人带到南滨的一处府邸,没再回天机宫。
泠轻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着体温,“哦,好像退烧了。”
叶肆把手探了过来,泠轻雨身体的第一反应是避开,侧头躲过了他的手。
两人都怔住了,空气顿时凝固。
“……”
叶肆的手僵在了半空。
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泠轻雨逼自己冷静,那晚叶肆太反常了,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偏激。
她尝试耐心地问:“叶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什么人?你为何要……伤害他们?”
叶肆沉默不言,只慢慢将手收了回来,看样子是什么都不肯说。
泠轻雨强忍着心头的酸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轻声道:“为什么要杀人?有苦衷的话,现在告诉我。”
想起自己不见得光的肮脏身世,叶肆握了握拳,眸底闪过悲戚的复杂神色,末了,只淡漠道:“我本性就是如此。”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沟通的可能。
泠轻雨心死地闭了闭眼,语气愈发失落,“那你能改吗?能答应我再也不随便杀人吗?”
叶肆忽而低低笑了起来,笑意讥讽又苍凉,“那你能改吗?改掉你可笑的善良,还有多管闲事的毛病。”
“……”泠轻雨彻底无望了。
曾经她以为叶肆虽然阴晴不定,时而发发疯,但本质上只是个缺爱、孤僻、不谙世故的清冷少年,与原文残害三界的灭世反派并不一样。
但也许,她从来就不了解面前这个人。
她很想质问叶肆凭什么罔顾人命,凭什么觉得自己凌驾于生灵之上,可以肆意夺走别人宝贵的性命。
为什么能如此残忍,且毫无愧疚,姿态高傲得就像只是碾死了一群蚂蚁,全然没有一丝同理心。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病娇反派的可怕,也真真切切地彻底绝望,心死了。
安静许久,泠轻雨望着空荡荡的床顶,讷讷问:“那你会杀我吗?”
“如果你不听话,试图逃走……”
叶肆直直凝着泠轻雨,双眸因不眠不休而爬满了红血丝,仿佛濒死之人在守着唯一的生存希望。
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泠轻雨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从“水月洞天”中看到的未来,之前快要忘记了,现在一幕幕跳入脑海中,不断加深恐怖印象。
不管有没有灵镜显灵,她和叶肆之间的鸿沟,也注定永远无法逾越。她真的尽力了,可他根本不愿意打开一丁点心门。
她早该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性格,还是三观,都非常非常不合。
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得出结论后,泠轻雨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叶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好累,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