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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熟悉的大氅,叶肆神色恍然,眼角瞬间红了,手指颤抖着抚过厚实的布料,最后死死攥紧。
他记得这是当初在棠城公主府,花怀舟担心他冷,特意为他取来的大氅。
明明人都离开了,为什么身上的大氅还散发着温暖?
明明心都挖走了,胸膛是空的,为什么还会感到痛,感到冷?
明明这八年相处都是虚假的,为什么还会有不舍,有那么几分眷恋?
而他最最最想问的是——
明明知道我很奇怪,为什么还要对我好?在魂魄清醒时,为什么不恨我害死了你,甚至还要以命相救?
师兄,为什么……
可永远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叶肆的目光茫然而无措,好似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小孩,迷失在无边黑暗中。
良久,他低下头,把整张脸埋进大氅,宛若流星划过夜空,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滴眼泪。
看着少年颤动的身体,泠轻雨没有打扰,就这样静静陪他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些许,透洒下几束金色的阳光。
“那些事也许是你不愿回忆的伤疤,但如果有一天,你想向人倾诉了,随时可以找我。”
离开前,泠轻雨轻声留下了一句话。
*
魔侯突袭天机宫一事,迅速在修真界传开,附近的仙门宗派纷纷赶来支援,可却得不到天机宫的欢迎。
聂正玄昨晚便清醒了,因全程躺在结界里而逃过一劫,身上唯一的伤是多处被踩踏所致的淤青。
他一睁眼,看着千疮百孔的宫门殿宇,看着遍体鳞伤的幸存弟子,霎时老泪纵横,痛哭声响彻长夜。
这一战虽然险胜了狂沙,天机宫不至于被灭门,但也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弟子,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你们昨日不来,今日还来做甚!”
聂正玄的眼睛还红肿着,冲前来援助的门派大吼,“是来看天机宫如何破败,还是来帮忙收尸啊!!”
“聂宫主,请息怒,我等知道贵派与魔侯交战十分壮烈……”有掌门笑脸安抚道:“当下有何处能帮得上忙的,聂宫主尽管吩咐。”
其他掌门也开腔宽慰,全被聂正玄无情地怼了回去,拿着扫帚就要赶人。
此时,一道端正身影徐徐出现,所有人都噤声了,来人正是仙门之首司空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