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时单狐人知道那一场战役胜率很低,就派了人在战后伏击,打算引开三皇子,并俘虏他,以此,逼着天朝求和投降。
而单狐派出的伏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小王子,诺瓦。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对方是个王子,不派个身份对等的人去伏击,显得太没有诚意了。诺瓦带了一百二十人设伏,本来以为是绝对的胜仗,可是,却不知三皇子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故意把士兵埋伏到了马匹难以行进的蒺藜丛中,还一待就是两天两夜,在他们失去耐性,颓然回撤时,给他们来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伏击。并擒获了诺瓦。
诺瓦少年英雄,又颇得单狐老王的宠爱,在得知诺瓦被俘之后,单狐的主帅递交了投降书。
两军死伤数万人,为期一年的战役,就这样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三军都在喝酒庆贺,而相黎却没有多少欢喜的心情。她趁着三皇子被众将士拉去喝酒的时间,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樊丑在三皇子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虽然相处了几个月突然不见了相黎还有些怪想他的,可是,也仅仅是想想而已。虽然樊丑几个月间帮了她很多,虽然樊丑有着一张与他的名字完全相反的俊俏脸庞,而且,那张脸还不是一张面瘫脸,而是一张总是挂着迷人笑容的脸。可是,她还是觉得,少了一个人跟进跟出的自由生活,无限美好。
“照拂诚可贵,美颜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收拾好行李,相黎就背着小包袱去了刘大夫的帐篷。战争胜利,除了每个医帐派两个人值班以外,其他人都去喝酒了。
相黎进到刘大夫的帐篷,发现刘大夫做着跟她刚才同样的事——收拾行李。
“先生不去喝酒吗?庆功的酒,免费喝呢。”
“这几个月,在我手上死了八百七十九个人,而那些死在别的大夫手上的,以及死在战场上的,更是难以数计。没有人会邀请他们喝庆功酒的。”
刘大夫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随口说着。
“我还以为先生习惯了军中的残酷呢。”相黎把手中的包袱扔下,坐在了矮几旁。
“人命关天,这种事,哪是能轻易习惯的。不过,我还不至于像你那样想不开折磨自个儿的身体就是了。”刘大夫抽走相黎身下的一件外衫说道。
“那如果再发生战事,先生还会到军营中吗?”
刘大夫叠着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后又把那件外衫叠好放在包袱中说道:“会吧。以前总觉着,到了战时,人命会变得比白菜还不值钱。我救一人,一场战争可能要死百人千人甚至万人,而我救下的那个人,身体康复之后还是会上战场,可能又会受伤,甚至战死沙场。那样救人,我觉得太没有用了。可是,这次实际到了军营,我才发现,就算我手下的这个人明天仍然要上沙场,这一刻,我依然想要救活他。
正是因为人命不值钱了,我才更想珍惜人命。”
“先生这样活着会很累的。不能阻止战争,不能阻止士兵被救下之后再次上战场,却要不断的救人,即使知道那人即使救下了,过不了几天还是会死。”相黎说着,干脆把身体半趴在了矮几上,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加上几个月的紧张,饮食不规律,她的身体,现在很差。
“你又比我轻闲多少吗?有你这个傻徒弟陪着,倒也无妨了。谁让我们这一门,是那个为了救人而被凌迟的谢坛的传人呢。”刘大夫收拾好衣服,又开始整理病历,也不开口让相黎帮忙。
“呵呵,我突然觉得,我觉得幸运的拜师入门,像是上了贼船。”相黎倒了倒手,换了个姿势趴着,以便腾出更多的空间让刘大夫放那些手写的病历。
“你就是典型的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是谁求着我来军营的?”
刘大夫说着,腾出一只手狠狠揉了揉相黎的头发。
跟了解你的人说话,也轻松也没意思没情趣。相黎也不继续跟刘大夫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先生,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游历行医吧。”
“你是不是从提出到军营的那一天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差不多吧,不过,我当时想的是,我自己在军营治了那么多伤患,自己医术也应该能独当一面了,想着如果您不愿意,就自己一个人去游历。”相黎现在想通了一些事情,也不介意把以前的想法说出来。
刘大夫眉毛拧了一下,开口说道:“那现在呢?现在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怎么办?”
“如果先生不同意,我就求到您同意呗。如果求也没有用的话,我就威胁您。反正您这一门名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