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对王劼淡淡道:“王公子,昨天白天教唆百姓围攻太守府的决定,是你爹做的。
如果他成功了,我就不得不放弃新药研制,离开太原府,
而你,自然也用不上链霉素针剂。
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咳咳——”
王劼咳嗽着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死死盯着李昂,沙哑道:“我现在知道了。”
李昂轻挑眉梢,“你不恨你爹?”
“为什么要恨?”
王劼反问道:“如果我爹成功了,你们被赶出太原府,河东道鼠疫得不到解决,
等明年举世伐虞时,太皞山便不会为难我王氏。
如果能以我一人性命,换取整个王氏的利益,又有何不可?”
“哈。”
李昂哑然失笑,“世家世家,有家无国。”
“国若不爱民,民又何须爱国?”
王劼沙哑道:“虞国朝廷颁布的两本书,一本《氏族志》,一本《姓氏录》,都是为了打压士族门阀。
遍观虞国三百年,
五姓七望者,无有一人担任过镇抚司指挥使,担任过皇宫供奉,担任过学宫山长。
李虞皇室,学宫,何时真正信任过我们世家?真正将世家当成是虞国的一份子?”
“如果世家不是那么恨学宫,那么恨科举制的话,我想虞国会将世家纳为一体。”
李昂平静道:“你们就想回到九品中正制的时代,对么?
只看血统、出身,来决定尊卑,
门第永远是门第,
寒门永远是寒门,
泥腿子永远是泥腿子。就算偶尔有一两个天才,凭借灵脉天赋与自身的聪明才智,登上高位,也会迅速被世家所吸收同化,形成不了新的门阀。
如此,现存的世家便可以千年风流,万年富贵。
就像荆国那些还残存着的贵族一样。
将百姓,视为可以任意宰杀鱼肉的猪狗,可以割掉再长的草芥。”
伴随着他的话语,
监学部的一众修士,又从王氏宅邸中,拖出了更多的人。
他们被戴上封锁灵力的手铐脚镣,跪在地上,全部面如死灰。
同样面如死灰的,还有王博简与白发族老。
这些跪在庭院里的人,都是当初深度参与并执行了王博繁计划的王氏族人,
数量远比他们交给李昂的那份名单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