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安吉第三次攀上敖都的马背了——
同样是在一个深蓝色的夜晚。
不过与骑马相关的一切,对他来说仍很陌生。
他颤颤地立直身体,双手紧握着马鞍前的把手,很自觉地把缰绳的控制权交给了身后的苏和额乐。
苏和额乐安然地用手臂将身前的周安吉拢紧,勒紧缰绳让敖都先慢慢地小跑。
“阿乐。”周安吉目视前方,叫着身后人的名字,“你是几岁学会的骑马?”
“三岁。”
“三岁,好厉害啊。”周安吉喃喃地道。
“怎么,你想学吗?”苏和额乐说话时声音沉沉,连带着胸腔的振鸣、心脏的搏动、血液的流转,都在一瞬间通过两人紧贴的身体都通通传给了周安吉。
很幸运的是,他在这样的时刻居然也能分出心神,去把苏和额乐感受得真真切切。
“想学的话,我可以免费教你。”对方说着说着就笑了。
周安吉知道,阿乐是在拿他之前说过的话堵他。
他摇了摇头,细软发丝扫在苏和额乐的下巴,心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跟着痒丝丝的。
“我手脚不协调,学不会。”他回。
对方在背后发出哧哧的笑声:“怎么?周安吉难道是在妄自菲薄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和额乐这时突然会叫他的全名,虽然他因为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不太待见这个称呼,但又没办法去阻止别人叫。
“小的时候,家里人送我去学过一段时间的民族舞,后来……”
“后来怎样?”
“当然是放弃了,在我成为舞蹈班里最差最差的一个学生之前。”周安吉说。
这时,敖都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笃笃的马蹄声堪堪盖过了身后传来的笑声和话语。
周安吉不知道苏和额乐在笑什么,总之,他听起来似乎很高兴也很满足。
迎面闯来的夜风清朗,偌大草原仿佛和头顶的深蓝天幕一样广阔。
蒙古族人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识别路途的能力,不然在这么黑的天穹下,苏和额乐怎么知道那个看星星的地方在什么方向?
周安吉想。
与上次一样的,周安吉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骑了很久的马。
无限广阔的天地总是会让人感觉渺小。
此时周安吉又一次地脚踏草原,屹立在了无垠天穹之下。
如果说,那些比地球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星辰,之所以看起来会如同米粟一样渺小,是因为距离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