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也没啥行李。我说你好好开会吧,有啥问题好好说,千万别置气。我弟就笑,说他不会啦。他说自己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了,他说他还想去竞选村长呢,当然会和村里镇上的干部搞好关系。
我听了,也就不说啥了。
我弟啥都好,就是现在混着混着,处事也越来越圆滑了。
我当然希望我弟成熟,但我更希望他保持内心的刚正,做个外圆内方的人。
但我知道,在很多方面,我劝说不了我弟啦。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有时候,我根本说不过他。我弟很擅长辩论,很会说话,在谈生意的时候,他这样的好口才很用得上。
我就说,那我在厂子里等你,镇政府我也就不去了。我弟说他拿了钱就会回厂子。
我就问,那你那女朋友处的咋样了?
我弟就笑,说分了。
啥?分了?
我就问原因。
我弟就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谈不来呗。和她也就交往了两三个月,也没啥,最多就是牵牵手。我弟说,主要受不了江南姑娘对苏北地区的偏见。
我一听,就摇头。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说有偏见人家还和你交往啊?我说一定有别的原因,你没告诉姐。
我弟就说,真这个原因。
他说,主要人家姑娘嫌弃他文化低。他说姑娘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许多问题上谈不拢。
我就说,弟啊,你好歹也是高中生,高中生还算文化低吗?对此,我不能赞同。
我弟就说,这在她家人看来,是真低。他说姑娘是本科生,虽然工作一般了点,但姑娘说她还要复习准备去考研。
我弟说着就是代沟。
他说他不想勉强甄荷啦,趁现在还没啥,长痛不如短痛,自己赶紧提出分手。
我一听,就皱眉,说是你先提的?
是啊。
我就怨我弟,人家姑娘都没提,你提它干啥啊?蠢不蠢啊!
我弟就说,价值观不同,没啥蠢不蠢的。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弟说他永远是向前看的。
我说这是两回事。我就说,虽然我没见过那甄姑娘,但我觉得她不错。在我看来,好学上进的姑娘就是不错。
或许,在那位姑娘家人的眼里,我弟就是一个没啥理想只知道赚钱的庸俗小伙子。
我叫了一辆出租,去了我弟的厂子里。
工人们见了我,都很开心。他们说,厂子就快搬了,他们要去城里上班了,这心里头又高兴,又不舍。高兴的是,跟着我弟,工资高。愁的是,这下一搬,距离自己的家也就远了。
我就说,快了。马上不是拆迁了吗?这大伙儿一起住小高层,又建了一条新马路,这不离城里也近了吗?
我注意到了,我弟厂子的办公室,又增加了好几名员工,原来的会计刘芳已经辞职了。现在我弟的手下有业务员、总账会计、出纳会计、秘书、机修工。
我觉得我弟的确是个精明人。厂子里有几间宿舍,都是我弟新盖的。我弟告诉我,说房间的钥匙都在他办公室的左边抽屉里。
我取了钥匙,进了我弟宿舍隔壁的一间房子,放下行李,倒头就靠在床上。
我这才觉得累。
这几天坐飞机坐车走路一直不觉得,现在,到了家了,我才觉得深深的疲惫。闭上眼睛,想好好睡个觉。
床上的被子很干净,有阳光和泥土的味道。
想想,我又出去洗了手,这才又窝在床上。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