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了又如何,市侩们的心脏还是黑色的。那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也温暖不到心脏。”我自嘲。
再次照镜子时,我早已变了样子。
身着只有在盛大节日或场合才能穿的十二单,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样子妩媚,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无人知晓,十二单虽是世上最美的衣服,但这最美的衣服给错了人。临走时,我带着一把折刀,以及……砒霜。
忘记说了,我叫秋本久美子。
此行的目的地是,戏台。
【三】昏沉。
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并不知晓。
原本,在我的印象里,日本大人物看起来都是大腹便便的模样。而他与别人不一样。这立即让我意识到自己也不过与以前那个懦弱的少女没有多大差别。
“就要她了。”那个男人指着我说道,他的容貌煞是好看,男子的阳刚和女子的阴柔之气兼有。如若不是他做为主谋杀死了我全家,我倒是很愿意为了这个男人放弃大好人生的。但现在,我对他只有厌恶,厌恶,厌恶。
我知道,无论这次暗杀成功与否,我都是会下地狱的,或许会去吃牢饭,或者直接被当场枪毙。暗杀日本黑道领袖,是生生将十个手指砍掉,被扒光丢出去,浇成水泥桩都不够偿还的罪。
反正最后我会遭到某种非人的折磨。
他牵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很温暖。
我们走上了戏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戏台上来。难道不应该是带着漂亮女孩去酒店开房,然后猥琐的上下其手么?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那个男人就这样唱着他新学会的戏曲《钗头凤》,唱了一夜。
“你会唱词么?”那个男人问。
我仓促地回答:“……会,会啊。”可是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想自打嘴巴。真是讨厌说谎,因为说了一个谎之后就要说另一个谎来圆谎。
真是恶性循环呐。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我也唱起《钗头凤》中唐婉的词。似乎触及到我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四】入眠。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人问道,声线里有着微微的沙哑。
“秋本久美子。”我仓促的低下头,故作娇羞道。
“我是橘家的次子,橘枕。”那个男人的笑意不减,与我多年以前相识的山中少年的笑颜一模一样。
只是下一秒——
我们接吻了。
专属于男性的气息将我包围,毫无防备。
我有点眩晕感。我从大袖里抽出了折刀。此时我想将折刀送入他的后心。
真是歹毒的蛇蝎美人啊。
我就这么恶毒的想着,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
一个冷不妨,我未能得手,但也没有被他识破。至少,我是这样断定的。
男人说,再饮一杯酒吧。
我恨他,因为他作为主谋杀光了我全家。作为日本黑道的领袖,他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