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福进来,大骂说:“贾老四,你吃里扒外,还算个人吗?”
杨仁德问:“老四,你想投日本人?”
一个炮手说:“去年全生堂被封,他从太平镇回来,二少爷就怀疑他了。”
杨天福踢了贾老四一脚说:“好一个孬种,原来你是回来做眼线的。”
贾老四哀求说:“我……我是让姓白的逼得没路了,才为他们做事,老东家,少东家,饶我一命吧。”
杨仁德叹声说:“老四,你在大院多年,我对你咋样,你心里该有个数吧。既然你上了日本人的船,我不拦你,天福,开门,放他走。”
“爹……”
“听我的,放了他。”
贾老四磕头作揖说:“谢老东家开恩。”
杨天福不得不遵从父命,打开小门。
炮手们咬牙切齿地看着贾老四。
贾老四低垂头,如丧家犬似的奔逃出去。
白树坤焦急地盼着,不想贾老四却一个人跑出来,他又气又恨让手下人把贾老四绑起来。
贾老四说:“姓白的,我为你效力,你就这样报答我?你可真够意思。”
白树坤冷笑说:“我留着你,不如养条狗。”
贾老四惨然笑说:“好,你骂得好,我是不如一条狗,妈拉巴子,我贾老四是来世再托生成人,一准还当炮手,专打你姓白的和小日本……”
白树坤掏出手枪,打了三枪。
贾老四骂声中断,倒了下去,他做梦没想到会得这样的下场。
第二天,井谷又调来几门钢炮,从四面轰击大院,伴着炮声,他亲自提刀督阵。
大院里凡是会用枪的男人都上了炮台,在接连打退敌人数次冲锋后,二十几个炮手已倒在血泊中,院内混乱不堪,多处起火。
杨仁德提着大镜面匣枪,前后院奔波,嗓子都喊哑了。刘小帽随在后面不住地说:
“老东家,日本人已逼到西墙根下,咱们咋办好啊……”
杨天福蓬头垢面跑来说:“爹,子弹不多了。”
杨仁德痛苦地看着遍地瓦砾,碎木,意识到守不住了,他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套车。”
杨天福惊问:“爹,这个家……”
杨仁德说:“孩子,保命要紧……传我的话,会骑马的上马,不会骑马的坐大车上,你把炮手分成前后两拨,保护车上的人,从后门往外冲。”
刘小帽忙去照办。
杨天福喊来李九,让李九在前开路,他断后。
杨仁德来到后院,三挂大车已套好,淑英和孩子都上车了,刘小帽吩嘱人往车上抬木箱,这是早已打点好的金银细软。
天顺妈查看一番说:“我的小匣还在柜里,那是我娘家陪送的,我不能……”
刘小帽说:“老嫂子,来不及了,快上车吧。”
淑英跳下车说:“妈,我回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