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这么说你同意了。”
姚翠莲心一横点点头。
“好,太好了。”白树坤故作高兴地说:“我过几天找个媒人来。”
姚翠莲到想自己给自己订了婚,这在山里是从没听说过的,她心好不酸楚。
白树坤眼珠转了转说:“我娶你前有个条件。”
“你说吧。”
白树坤俯在姚翠莲耳边说着。
姚翠莲脸腾地红了,忿然地说:“你咋不说人喀?”
白树坤正色地说:“你不同意?”
“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白树坤一反多日的温清,冷酷地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咋样儿?”
“我不会强迫你的,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一是答应我,二是送你去窑子。”
姚翠莲怒视着白树坤,一切确如车老板议论的,这个姓白的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她真想扑上去,咬他几口才解恨。
白树坤淫荡地说:“你不想当窑姐儿,就乖乖地上炕陪我,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在窑子里,那可是千人骑,万人睡,你能受得了?”
“我下窑子。”姚翠莲狠狠地说。她以前尚怀一线希望,当希望破灭,她刚烈的性格是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
“这是你说的,我成全你。”白树坤也被激怒了,走到门口,冲外面喊来守门人,让他把姚翠莲押送到福春院,就说是新买来的姑娘。
姚翠莲成了福春院的窑姐儿。
福春院是太平镇最大的妓院,楼上是名角儿,年令在二十左右岁,嫖客都是有钱有地位的阔主。楼下的女人与卖大炕的差不多,谁出三五元钱就得陪谁,这类嫖客是小商小贩,车老板等五花八门的人。妓院接客有三种形式,开盘、拉铺、住局。开盘就是嫖客来了,嗑着瓜籽,喝着香茶,点名叫哪个姐儿来伺侯,窑姐儿坐在嫖客的膝盖上,满脸笑容地将瓜籽仁用舌头送到嫖客嘴里,不许有唾味星,论钟点算钱,一个钟头一元,瓜籽另算。拉铺是窑姐儿白日里陪嫖客睡觉,一个钟头五元,随来随接。住局的是开盘,拉铺营生干完之后,窑姐儿夜里接待嫖客,未睡前,嫖客请窑姐儿吃夜宵,一宿收十元。住局的大多是阔老阔少,有的住个月期程,叫包月。
福春院的窑姐儿是孙贵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进来时,讲好有红利,但月未年终结帐时,窑姐儿准欠钱,孙贵发雇用的老鸨子极有办法,她让窑姐儿抽大烟,一旦抽上瘾,就得向柜上借钱买烟土,天长日久,债务越积越多,到死也还不清。有的不抽,老鸨子设法纵你挥霍,入不抵出,到头来还是负债,听凭老鸨子摆布。
姚翠莲被关在楼上一个房间里,她哭肿了眼睛,她不想让人家看见,偷偷地流泪。来福春院三天,她饭粒未进,滴水未喝,她也曾想过逃跑,但楼内外有炮手巡查,他们一是防窑姐儿私奔,二是怕有嫖客票闹事。这儿比小院守得还严,姚翠莲插翅难逃。
老鸨子常来姚翠莲房里,她四十多岁,一身肥膘,脸上擦粉拍红,头上插一朵绸花,象个妖精。她拉着姚翠莲的手,说她无儿无女,愿认姚翠莲为干女儿。
姚翠莲可不想再找个干妈,她若没有后妈,也不至于被推入火坑。
“闺女呀。”老鸨子不管姚翠莲认不认她;便以妈妈自居:“听妈一句话,啥事儿得往开了想,当窑姐儿辛苦,可吃香的喝辣的,一天也快活,人不就是为个嘴吗?过些日子,你顺了心,妈给你找个不错的主儿,你还没破身吧?这可值钱了,咱这儿有个规矩,破身钱六成归你。”
姚翠莲一听这话,心如刀绞,她顾不得羞怯了,哀求老鸨子别让她接客。
老鸨子会演戏,叹声说:“唉,我也是这条道走过来的,知道姑娘家的难处,对了,听说白队长看上你了,你不同意?你呀,太傻了,多少女人想靠白队长都靠不上,你却……”
姚翠莲至此不后悔没有答应白树坤,她对他只有一个恨。
老鸨子察言观色说:“闺女,你要是有心,我找白队长说合说合,把你接回去咋样儿?”
姚翠莲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不让他接。”
老鸨子冷下脸,说:“这我就帮不了你了,我把话说在前头,来这儿就是金枝玉叶也得照规矩办事,想白吃饭可不行。”
姚翠莲知道再哀求也无用,她看出老鸨子与白树坤是一路货色,可是这样地认命了?想自己清白女儿身,几天工夫沦为窑姐,她犹如掉入深渊,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不能任人摆布,她脑海中荫生了死的念头,这个念头已闪过多少次,只是狠不下心,她毕竟才十七岁,竟管这个世间没有值得留恋的,她还是没活够,但死逼到头上,不死也不行。可这样死也太屈了,应该抓一个垫背的,最好能与白树坤同归于尽,这个目的达不到,那么那个嫖客挨近她,他就是短命的。她打定这个主意,积蓄着勇气,也偷做些准备,如想法弄把刀或剪子。这个烈性的姑娘,要以死证明她不是甘受污辱的人。
这天晚上,镇警察分署署长郭魁摇着黑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