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帅先就欢叫了一声,几个兵同时拥上,手绢纸巾齐上,把许三多一只右手给包了起来。而这时,许百顺已经走开了。许三多看着父亲,忽然喊道:“爸,您上哪?”
许百顺回答说:“我,回家去!”
许三多吓了一跳,挣开了身边的士兵,朝父亲苍凉的背影追去。许百顺说:“你二哥给我看他的钱,说他用不着儿子;你给我看你的兵,说你不要儿子,我不回去干啥?” 许三多央求着:“爸,您别走。”
“住这让你们哄着,我心烦。”
“爸,我送您。”
“老子不用人送。你再跟我身边,我就揪你回去。”
许三多犹豫着停下了,看着父亲大步流星地走远。
许三多几个兵从门口追出来,许百顺已经在登记室取了自己的包走远。许三多在后边跟着,甘小宁捧着他那只伤了的手。伍六一神情很沉郁。
许百顺上了路边的一辆公共,走得可称义无反顾。
在和爸爸的无数次交战中,我生平的第一次胜利更像一场惨败。
他们看看天色,黑了,七连的人已经很少能聚在一起,但也到了各忙各的时候。大家纷纷回了各自的连队。伍六一又恢复了以往专为许三多准备的冷面。伍六一横他一眼,径直走,许三多跟上做了双人成行。
六一因为私自动用装备被记过一次,他军事生涯上的唯一一次。他笑着跟甘小宁说,判轻了。六一不说话,但总想扛起一座山。
一个月后,他终于转成了士官。
许三多知道,他会继续这段军事生涯,直到军队有一天像对史今那样,说:“你走吧,我们需要更好的。这地方有无数人在走同样的路。”
许三多戴了三年之久的列兵衔,终于换成了一级士官。宣誓那天,是在团部礼堂。看着许三多士兵衔换成了一级士官,一边的团长王庆瑞若有所思地揉着下巴。
王庆瑞:“这兵看物资多久了?”
干事:“整半年。”
王庆瑞:“有什么突出表现吗?”
干事:“没有,平平常常。”
王庆瑞看着台上那个平静如水的士兵感慨。平平常常,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啊。
许三多仍然在七连扫地,转成士官对他来说并没太大区别,一样是看守、维护、打扫,和以前一样。扫帚从地上划过,轨迹没有重复,也没有错漏,许三多安静地做着这繁琐的事情。
费尽力气才争来继续在七连扫地的权利,以前最难忍受的孤独也就变成了平静。它不再是落在头上的命,而是我争来的,值得珍惜。
许三多仍然是独自一人在跑步,但不再呆滞,眼睛很活跃地观察着其他队列的情况。甘小宁活跃地向他挤眼,伍六一仍形同陌路,面无表情。
转了这么大弯后得到的东西叫平常,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不再心烦意乱。不怕失去,不怕得到。
他超过那几个老战友的队列,跑开。一辆有着奇怪标志的越野车与他擦肩而过。
那辆越野车成了操场上两名执勤目光的焦点。车自己停了下来,摇下的车窗里露出戴着墨镜的特种兵指挥官铁路,他自己开车。
执勤肯定会先看到铁路肩上的上校军衔,但敬礼的时候他仍对着那两套见所未见的军装有些疑惑。
“团部在哪?”
“右拐,到头东行一百米。”
“谢谢。”
铁路的车开走了,那两名执勤竟然弄不清楚他的军种了。
王庆瑞正在看着面前的一摞士兵简历,手上拿的正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