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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惫懒地笑了：“没怎么样，老佐藤让我来训练你们这群废物。你呢，愿意听令就留下，也可以滚蛋，随便。”突然大声喝道，“向右转！跑步——走！

一二一！”满头雾水的侦缉队队员猛一惊，参差不齐、乱糟糟地听命跑起。

络腮胡站在原地仰望凉台上冷冷看着自己的佐藤，眼里渐渐露出胆怯和失意，转身狂奔追队伍，脸上满是不忿……佐藤满意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打电话叫山崎来。

山崎来了双手呈上卷宗报告：“四明山区一带的新四军最近活动频繁，在扩地盘。中央军稳定固守，内线和我们保持密切联系。据暗探报告，最近他们都在闹粮荒。”

佐藤高兴地说：“看来我们连续不断的清乡抢粮起作用了。下一步，要加强对他们的经济封锁，粮食、食盐、药材、电池、纸张、棉布！所有他们需要的东西统统列入战略物资，禁运！通知商会，所有贸易大洋、铜板只进不出，强制推行纸币和代金券，收税只收大洋和铜板。”

“是！”

“那四个投顺者怎么样了？”

“孙小毛腿残废了，其他三个都恢复了。目前除了沮丧和惶惑，别无异常。”

佐藤冷哼一声道：“王长林三人放在谍报队下面，负责给你们带路、翻译。

要严密监视，控制使用，不许和张震接触！继续密切监控络腮胡和张震、王长林之间的关系，以后有关他们的情况汇总和核实由你负责。”

“孙小毛怎么办？”

“让他在司令部做杂役，不许出去。”

“是！……还有，南京政府来文，要在宁城建立地方政权……”

佐藤惊得跳起来：“什么？！……横田大佐怎么说？”

“来电是南京政府直发宁城宪兵司令部，没有通过杭州特务机关，也没有发给我们。”

“汪精卫这帮混蛋！”佐藤缓慢踱步，沉思道，“……哼，想背着我另搞一套？！我这就把侦缉队扩充为大队，分成侦缉队、治安队、缉私队。成立本地政权？好啊，到时候治安队和缉私队整建制移交给他们……”

山崎由衷赞叹：“那就一切还在我们手里！”

“明天做个详细方案给我，报送横田大佐批准后，用特务机关的名义回复南京。必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一周后，树荫下的草坪上侦缉队跑完早操呼呼喘着列队，张震在一边懒洋洋靠树站着。

佐藤、山崎戎装站在台阶上满意地看着精气神已经大不一样的侦缉队，何大头狐假虎威地站在他们身后。

佐藤开始训话：“今天，宁城特务机关侦缉大队成立了！我宣布，大队长……”佐藤略顿了顿，众人热切地看着他，又看一脸得意的络腮胡，有人做出鼓掌的姿势。他笑了，大声宣布：“张震！”

众人张口结舌看向络腮胡，络腮胡难以置信地看着佐藤，委屈、愤怒、妒恨，把目光转向树下的张震。张震朝他微微挥动柳条儿，惫懒地咧嘴一笑，露出大金牙。

佐藤很满意，自己一招就轻易地把张震放在了这些人尤其是络腮胡的对立面，接着宣布：“胡汉任副大队长，你们每个人，薪水涨一成。钱嘛，还是得自己去筹。”

何大头带头鼓掌，大家听得有钱拿，立即跟着拍巴掌。

回到侦缉队值班室，张震笑骂着自己的新部下道：“都起来，不用装死狗了。

中午小上海我请客，给你们补气。都一群废物，跑这么点路就成狗熊了，要是后面有国军和四爷的子弹追着还跑这么慢吗？”

“我的大队长欸，中午的饭哪敢叫您请啊，弟兄们请！明天少让我们跑几圈就烧高香了！”

大家七嘴八舌嚷嚷着要恭贺张震荣升队长，刚从城外税卡回来骂骂咧咧进门的赵小六子听说有人请客，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是胡队长高升了？”

“是老子高升！浩子！到小上海跟掌柜的说，中午侦缉队包场子。赵小六子，去你相好那儿叫几个姐儿来唱堂会，弟兄们今天好好乐乐。钱从队里出！”大家一片欢呼，络腮胡虽然不愿承认，但他还是明白了，张震在佐藤那儿比自己吃香，满腹的嫉妒恨只能先强压下来装作一脸高兴，内心里却问候着张震祖宗十八代。

中午的一场酒，喝得有点无厘头，络腮胡开始很沉闷后来又很疯狂，他终于发现自己比张震强的地方了——酒量！他灰心丧气之极，为佐藤拼死拼活却落了个这下场。虽然赵小六子一个劲儿劝他，他还是认为没占足便宜就是吃亏！让张震这个降将占上风？做梦！他越喝越气，大骂之际连佐藤也扫了进去，吓得浩子提前溜了。

下午，佐藤端坐在办公室等他，络腮胡在被浩子灌了一大碗醒酒汤又用热水帮他擦脸之后拉来了。一看见佐藤阴沉沉的脸，他的酒彻底吓醒了，忐忑地站在佐藤面前。

佐藤沉声问：“喝醉了，想不通？”

络腮胡略带负气地说：“想通了！您不就是想让他抓抗日分子吗？我一定好好配合！”

佐藤笑看着他不语。他眼珠子转了几圈方才咬牙切齿低声说：“我会替您盯紧他的！是狐狸是狼放出去才知道。”

佐藤赞许地鼓掌，走到沙发前坐下，示意络腮胡到他身边。

络腮胡急切地走到佐藤身边俯身听命，还不够低，他蹲下。佐藤满意地看着他拍拍沙发，示意他坐下。

络腮胡受宠若惊，满脸忠犬神色坐下。

佐藤说：“你二十四小时监视张震，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记录在案，每天向山崎队长报告。”络腮胡强抑着狂喜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