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一别,后会无期。唯念季汉,国运飘摇,外有吴魏强邻暴敌,内有西川宿老旧臣,卿独当风雨,前途珍重。备,布衣而王,死复何恨,而鞍马一生,只三分天下,弱子三人。卿贞亮睿智,必能安邦定国,而太子懦弱,或不听卿言,至国有倾危,君臣家国不保,宗庙难全。当是时也,望卿遵诏而行,则上可全太子性命,下可安季汉国基。若大权旁落,委之谗臣,君臣之志,毁于一旦矣。今当永别,泣血以告,珍重珍重。
“相父……”
刘禅此时,真如个孩子一般,倒在那个并不宽阔的怀里,痛哭失声了。
正文 第十九章
这一夜,刘禅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寝宫内是如此的寂静,静得让人总是出现幻听。
“相父,既有先皇遗诏,却……为何……。?”
“亮,已遵诏,行权诛杀了谗臣,但,亮不能答应先帝……。亮,永远是汉臣。即使是死,也不可更易……。”
声音清晰地钻入耳鼓,刘禅重重的翻身。往锦被里缩了缩身子。他告诉自己,睡吧,睡吧。不要去想……紧闭的眼睛里是一片漆黑。渐渐的,凝聚出一个亮点,紧接着,亮点闪烁出五色光环,刘禅一阵晕眩,觉得整个龙榻都在转动。
“来人,来人。”刘禅大喊,可是,声音在心里翻腾着,怎么也窜不出喉咙。
“来了,陛下,怎么了?”一个清秀的面庞出现在眼前,那么真实。
“你是?真奴儿?”刘禅想躲开,可是真奴儿却按住他的肩:“陛下,没事的,奴才伺候着呢。“
“不用!不用!你走!走!!”
真奴儿的脸瞬间暗下去,另一张脸却清晰起来,是婉云,愠怒的神色逼得刘禅不敢仰视:
“昏君!你要陷害先生么?”
“不,我没有。我只是……”
“刘禅,你拍拍心口想想,丞相数出祁山,呕尽心血,为的是何人?”子安瞪着红红的眼睛直望向他。他不敢与子安对视,可婉云与子安却在向他逼近。
“不,我错了,我错了…”刘禅捂住了脸。
“业障!”
一声怒喝,刘禅打了个激凌,他惊惶地睁大眼睛:“父亲?!”
“你这辱没祖宗,听信谗言的奴才,我要你何用?”双剑出匣,寒光一闪,
“啊不!!相父救我!!”
刘禅挣扎着,猛然间掀被而起,惊恐的瞪大双眼,急急的喘着粗气。微微的凉意让他渐渐安静下来。他环视着四周,纱幄低垂,龙涎阵阵。滴漏声在静夜中越发清泠。
殿角处忽灯光一闪,刘禅猛地回过头:“谁?”
“陛下,老奴申屠。”
刘禅缓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申屠轻轻的走过来,点起了灯。躬身走近龙榻:“陛下,让梦魇着了?”
刘禅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朕口渴了。”
申屠忙从案上焐着的铜套里取出了玉壶。斟了一杯香梦饮,小心地送到刘禅手里。
刘禅接过,如饮甘泉一般。
申屠接过杯子,“陛下,老奴今当值夜,不要怕,老奴随时在伺候。”刘禅微微点点头,向下倒去。申屠转身欲走,刘禅忽又坐起来:“相父他……安然回府了不曾?”
申屠回过身,微笑着:“回陛下,老奴亲送丞相回府。“
“哦——”刘禅向下靠去。申屠皱皱眉,欲言又止。刘禅拉住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