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攀住了那只手,不想再撒开了。
“先生,先生,你醒醒……”,交握的两手摇起来。有人轻轻地在摩挲自己的胸口,猛地,明白了,是梦,是梦啊。
孔明不想醒,闭着眼,他不知道,睡着了,这个梦会不会续下去。至少梦里,他不孤独。
“先生,先生。”声音急切,带着哭音。
孔明猛地睁开了眼睛。
自己的手被一双细润的手握着,眼前是一张充满焦急神色的脸庞。
“婉云……”。
婉云愣愣地望着醒了的孔明,像是木雕的一般。
孔明的眼神慈爱而温存地在她的面上逡巡着,带着笑意与疑问:“怎么?不认识了?才半年,亮就真的老成这样了……?”
“先生——”孔明的话像是在拦江堤上开了个口子。婉云不顾一切地扑在了孔明的胸前,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先生,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哭就是一种渲泻。
孔明渐渐地觉得胸口一片湿热,他抚着婉云的头发,“怎么像个孩子呢?我不是好好的?嗯?”
婉云伏在孔明胸前,执拗地摇着头,一任泪水横流。
孔明仍抚着她的发,静静地让她哭,手指触到了婉云的鬓,一朵菊英下,掩着几丝白色。
孔明心里一酸,婉云,你才不到三十岁啊……是我,对不起你……
哭泣声渐渐弱了下来。
孔明拍拍婉云的肩:“快起来,让我看看,见了面,还不让我看看,快起来,听话。”
婉云抽噎着抬起头。对上孔明的目光。被泪水冲刷过的眸子,像是映在清池中的明月。
孔明用手揩着她的脸,戏谑着“怎么像只花猫呢?嗯?”说着,孔明看看自己的手指,“哦?婉云敷了粉了?这下,全让眼泪洗啦。”
婉云抿着嘴唇,一眼不眨的望着孔明,任他的手抚过自己的面颊,他想看这个男人像月一样的神采,听他这么温和地戏弄自己,看他深得海波一般的眼睛里,漾出调笑的水晕;这么看着,一直看到死。
“婉云,看你……”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夫人闪了进来,拉起婉云,一面用帕子擦着她的泪,一面埋怨着:“说不让你哭,你看……还是哭成这样。”
孔明和夫人对视了一眼,笑着抬起手:“看看,粉都白扑了,婉云难得打扮,在脸上和泥了,可都让我看到啦……”
婉云一边抽达着一边忍不住笑了。
夫人摇着头拉婉云坐在榻侧,一面用手巾垫在孔明湿了的胸衣下,一面说:“唉,你不要取笑婉云了,是我让她扑了粉,你不知道你被送回府的时候,这丫头哭得眼睛全肿了……”
“是吗?我看看。”孔明又伸过手拉住婉云,认真的打量着,婉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孔明轻轻笑着:“嚯,真的呢,都成小桃子了。再哭可就成了大桃子了。”
屋里的人和侍婢都轻轻笑了。
“瞻儿呢?怎么没见呢?”孔明问。夫人笑着回头吩咐:“鹃儿,让乳娘带公子来。”
鹃儿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夫人又回过头:“瞻儿早就吵着要来看你,我看你睡着,怕惊动着你……”
婉云早就来到了案前,打开了漆盒,一点点往耳杯中调弄着炖得糯糯的参茸莲子羹,用小匙搅动着,又细细地吹着。
“爹爹——”
诸葛瞻银铃般地嗓音伴着用力的步子声在垂花门外就响起来了。
“少爷,慢点跑,看摔了。”乳母气喘着叮嘱。
门吱地一声推开,诸葛瞻手里拿着一个菊花编的花环跑了进来,“爹爹——”他迈着小腿儿跑到榻前,两只小手撑着榻往上爬,孔明伸出手,想抱他上来,夫人在下面托着他的,把他送到孔明的面前。
“瞻儿。”亲着他的小脸蛋,把儿子抱在胸前,感受着温热的肉乎乎的小身子在怀里蠕动,看着夫人嗔怨而慈爱的神情,听着婉云用小匙搅动耳杯发出的细微声响,孔明忽然觉得,这一切,竟是这样的美好,又是这般的难得,也许,这美的像梦境一般的图画,还是不会维持多久吧。
“先生,喝点吧。”
婉云扑闪着黑眼睛来到了榻前。夫人拍打着瞻:“瞻儿,下来,爹爹喝药了。”
瞻搂着孔明的脖子:“才不是呢,明明是好吃的,母亲怎么说是药?爹爹……“说着,瞻把小嘴凑近孔明:“爹爹是馋猫……”
孔明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