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啊,今年多大啦?”
鲍主任端起桌上的咖啡边喝边问。
“刚过二十八岁。”
我将双臂插进泡手桶里,新洁尔灭一直淹到手肘。
“二十八岁,哦……”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眼端坐一边的护士长太太,“三十年前我也是二十八岁,是吧,月娥?”
老护士长拢了拢花白的头发,看着自己的丈夫,但笑不语。
“那年你二十五,喔哟……你嫁了我三十年喽!三十年啊!”
鲍主任握住孙月娥不再细嫩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
护士长笑着涨红了脸,局促不安地看看站在远处偷笑的我,想抽回手,却被老鲍紧紧地攥住了。
“月娥,我们……”
鲍主任张开嘴,正要对老妻说什么,被跑进来的玫玫打断了。
“鲍医生,喏,给你,”
玫玫手里拿着两条“中华”“刚刚那个病人家属给你的。”
“送给我的?”
老鲍愣了愣,随即一摆手,“去,还给他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所取有所不取!还给他们去!”
玫玫站在原地发呆,不知如何是好,护士长冲她一挥手:“还不快去?人家一走就讲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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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玫猛地醒悟过来,快步追了出去。
“小黄啊,千万记住,”
鲍主任远远地对着我,告诫得惊心动魄:“Thisisthecakeonmouse─trap,吃下去容易,吐出来难,懂不懂啊?”
“我懂的,‘香饵钓金鳌’。”
我神情肃穆地说,暗自庆幸礼品不是给我的。
************走出病房大楼,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我取了车打着火,有气无力地向家里驰去,肚子里“咕咕”乱叫,我这才想起来两顿饭没吃。
回到家里,季彤正在做饭,见我饿得直打晃,她赶紧给我盛了一碗饭,就着刚炒的肉丝茭白吃着。
季彤的手艺不错,至少比章娜强多了,我大口大口地挟菜扒饭,转眼一饭一菜下肚,我放下碗筷,站在一旁陪着她说闲话。
不多一会儿,晚饭成了,我帮着季彤端菜盛饭,两人对坐桌边,说说笑笑地吃完一餐。
季彤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孙东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国庆节开个人画展,邀我去捧捧场,添点人气,没想到我刚答应他就要我预购作品,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骂:“财迷!我还没看见东西就下订金?你当我是巴子啊!”
“嘿嘿嘿…”
他在电话里讨好地笑着,“便宜点,卖给你便宜点还不行吗?那可是艺术啊!”
“去去去!两块玻璃夹一层油漆,一天做二十块,你也敢说是艺术?米开朗琪罗知道了还不急得上吊!”
我连骂带诮。
经过一轮讨价还价,我花了七百买下两幅未见过面的新潮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