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走进去。看着流嫣因为流泪而肿的如核桃一样的双眼。有些心疼地问:“母妃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从刚刚就一直跪着吗。膝盖可还受得了。”
“我沒事。原來父皇在的时候。我沒有好好尽孝于膝前。如今能做的也唯有这些了。若是这些再不做。我心中实在难安。”流嫣边哭边说。“母妃。父皇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
静妃将流嫣搂进怀里。边抚摸着流嫣的头发。边安慰地说:“流嫣啊。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规律。是我们谁都沒有办法改变的。你父皇虽说贵为天子。但是也逃不掉这样的轮回啊。所以。你要学着去接受。去释怀。好吗。”
“不。我不要父皇离开。”流嫣哭得伤心至极。在她心目中这样的生离死别似乎一直都离她很远。从沒有想过有一天真的会摆在她面前。
静妃看着流嫣这般伤心。也是沒有想到的。从前流嫣对皇上似乎不像这样依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静妃略微思索了下。好像自从经历了和温然的分离。自从舞惜省亲之后。流嫣就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转变。这样的转变。静妃无言以对。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流嫣突然坐起身來。恨恨地道:“若不是李易和赵德。父皇必定不会如此。这些害父皇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安宁。……”她犹自不能解恨一般。几乎是绞尽脑汁地诅咒着。
流嫣愤愤中。并未注意到静妃在她说话时。身体微微一颤。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极度的不自然。末了。流嫣问:“母妃。您说对不对。”
静妃僵硬着点头。强撑着说:“嗯。是这样的。”
“对了。母妃。您方才來时说有话想对我说。是什么。”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流嫣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
静妃连忙摇头。说:“沒什么。母妃只是想着你一个人太过伤心。來陪你说说话而已。”流嫣对雍熙帝的感情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流嫣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她这样伤心过。哪怕上次同温然。也沒有令她哭到泣不成声的地步。
静妃原本是想将她的生世告诉她的。然而现在却迟疑了。这个时候同流嫣说这些。只怕她全然不会相信。也根本无法接受。以流嫣的性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來。所以思量再三。静妃还是决定暂时瞒着她。等她走出悲伤之后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
流嫣点头。对静妃说:“母妃。父皇新丧。您必定比女儿还要伤心。您先回去歇息吧。免得累坏了身子。女儿要在这位父皇祈祷。您别管了。”
静妃说:“好。那母妃先走了。”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佛像。脑子里就会不断地浮现方才流嫣的诅咒之语。向來是不会心虚的静妃竟然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雍熙帝驾崩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会惊动舒默的。当他听到属回禀这样的消息时。脑中嗡的一响。心底隐隐为舞惜担心着。舞惜对雍熙帝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而以舞惜的孝顺。如何接受得了这样的惊天噩耗。
下了朝。舒默在书房中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要尽早告诉舞惜才好。回到执手宫。舞惜正在陪凝懿一起看书。舒默步伐沉重地走过去。
舞惜被他的脚步声所扰到。抬头看着他。问:“今日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说吧低头对怀中的凝懿说。“乖。快去抱抱父汗。让他开心起來。”
凝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奔向舒默:“父汗。抱抱。”
“嗯。”舒默淡淡地应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凝懿被忽略。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回头去看舞惜。舞惜看着舒默脸色难看极了。心中有事。便起身來到凝懿身边。说:“凝懿。今日父汗必定是被朝政缠身。太累了。等父汗休息好了。再陪你玩。你去书房看书。好吗。”
凝懿仰头看一眼舒默。似乎是累极的样子。便懂事地点点头。拿上桌案上的书。出了房间。云珠也带着一众下人。退了出去。将偌大的侧殿。留给两个人。
舞惜站在舒默的对面。轻轻握住他的手。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与我听听。”舒默必定是遇上非常棘手的事。否则以他对凝懿的爱。哪里会这样漠然。以往的任何时候。只要凝懿一嘟嘴。舒默都恨不能为她摘星星摘月亮。绝对不会不理她。
“舞惜。你要有心理准备。”舒默凝重地看着她。
“什么。”舞惜的心倏地使劲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