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厢舞惜则缓过劲來。常常舒一口气。安慰舒默道:“沒事了。你别紧张。刚刚只是儿子用力过猛。这会好了。”
舒默仍然不放心。他抱着舞惜。说:“怎么会沒事。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得不行。”
舞惜微笑。道:“真的。刘子然早就告诉过我。现在已到最后的几天。随时有可能会痛。我沒有经验。一痛就紧张。真的。你看。真的沒事了。”
舒默听她再三保证。方才稍稍放心。扶着她慢慢躺下去。舒默轻声说:“你先躺会。确定沒事了我才放心。”
舞惜抬手。将他拧着的眉头抚平。说:“真的沒事了。儿子只是太好动了。沒关系的。别叫稳婆和刘子然了。我这什么事都沒有。干嘛兴师动众的。”
舒默知道舞惜向來对体恤下人。但是这次不同寻常。涉及到她和孩子的安危。他实在放心不下。便出门低声转告宁舒。让稳婆和刘子然在外候着。
夜渐渐深了。舞惜沉沉睡去。舒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于是也悄悄上床。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入怀里。舞惜皱着眉扭了扭身子。继而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甜甜地睡着……
半夜。舞惜突然被一阵绞痛惊醒。她难受得咬紧了下唇。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推推身边的人:“舒默。我好像要生了。好痛。”
舒默本就沒有深睡。一听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立刻自榻上跳起。高声唤了人后。便将烛火拨亮。转身一看。只见舞惜小脸苍白。香汗淋漓。他心头一震。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说:“舞惜。坚持住。别怕。”说罢。再度高呼。“來人。快來人。”院落里响起匆忙且杂乱的脚步声……
这次的阵痛明显比前半夜那次來得猛烈且频繁。阵痛的间隙舞惜虚弱地笑笑。对舒默说:“别紧张。不会这么快就生的。扶我去产房。”
向來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舒默此时章法大乱。像个沒头苍蝇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在这时。徐嬷嬷进來了。这里面的人唯有她经验丰富。上前对舞惜说:“夫人。老奴抬您去产房。此时您可不能乱动。若是胎位不正会非常危险的。”
舒默一听胎位不正。再看看舞惜那圆滚滚的腹部。心中一惊。也等不及这些奴婢们來抬。他直接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舞惜。高声道:“快。去产房。”
产房是早已准备好的。舞惜自从怀孕后。便在徐嬷嬷的协助下。将一切都打点妥当。所以。虽说是半夜。却也沒有十分慌乱。她靠在舒默的怀里。疼痛一阵阵袭來。这对本就怕疼的舞惜來说。简直就是煎熬。但是她始终紧咬牙根。连吭都沒吭一声。她知道此时舒默已担忧不已。若她再大呼小叫。只怕舒默会更担心。
到了产房外。刘子然和稳婆已守在那儿。徐嬷嬷拦住想要跨进去的舒默。不由分说道:“公子。您请留步。将夫人交给老奴吧。”
舒默冰冷的目光扫向她。将舞惜抱得更紧。旁边的奴婢、稳婆们都被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震慑到。然而徐嬷嬷不比寻常下人。她无所畏惧地说:“公子。这是规矩。您不能进产房。那是污秽之地。不吉利。”
舞惜郁闷。生命的降生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在这些迂腐的古人看來。竟是一件污秽之事。然而。她知道。这样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之间她改变不了。
而舒默则直接怒道:“什么污秽。我的女人和我的儿子。都是最干净的。哪里來的污秽。闪开。”说着。他准备绕过徐嬷嬷。往里走。
“舒默。放我下來。我自己进去。”舞惜在疼痛间隙。轻轻挣扎着。
舒默低头看一眼怀中的人儿。那娇弱苍白得几乎无一丝血色的脸颊。清爽的发丝贴在满是汗水的额头。眉头紧拧。道:“舞惜。我不怕。不将你送进去。我心里不安。你何时在意这些的。”
舞惜心头被他的话语温暖。微微喘着粗气。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也不信。但是其他人都信。舒默。你将來是统兵出征、手握天下的人。旁人会觉得晦气。不能让这些事毁了你的清誉。”说罢。再度轻轻挣扎。舒默小心将她放下。搀扶着她。
“舒默。你不要担心。我和儿子都会平安的。”舞惜扬起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