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妃,奴才自幼是个孤儿,七岁净身,就来到了宫里,一直在御花园里帮忙打理花草,对于培植,只是粗略有所耳闻。让王妃见笑了。”这个田丁说话到是很有条理。
“很好。府里还真缺个照料花木的人。既然你有这份心,就交给你了。”
“谢谢王妃。”他又跪下谢恩。
我瞧着这个田丁到是有几分灵气,如果能培育出新的品种来,到真是遂了我的心。宫里的夫人妃嫔都喜欢,到时候,就有我讨好卖乖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问道:“你对这荷花可有研究?”
“王妃,奴才不认识几个字,只是凭自己的经验胡乱倒弄一下罢了。”
“哦?”我正有些微微的失望,自从我的江南金莲被人毁掉之后,再也找不到那么秀气的莲花来了。
“王妃,其实这荷花全身都是宝,倘若利用得好,真是造福一方呢。”田丁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见惯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说起话来到是头头是道,不卑不亢。
“哦?你懂得到不少。”看他有些谦虚了,我倒是想挖挖他的肚子里还藏着些什么东西。
“奴才自由长在江南,素喜这莲花出淤泥不染的品格,所以就多留心了些。”田丁面上是毕恭毕敬的神色,我这个湘东王妃,也许在他眼里真的有些分量。
我心里有些诧异,这个奴才居然和我的喜好如此相投。难道是上天派他来解我的恋荷情结来了?
“你给本宫说说你的心得吧,本宫只喝过莲子粥、荷叶茶,吃过莲藕,还不知道它到底宝从何来?”
“启禀王妃,莲是益脾之果。莲藕之味甘、性平、无毒,主治热渴、散淤血,生肌。久食令人心欢,可以治郁怒止泄,及病后干渴。捣汁服,能解胸闷新烦,开胃治腹泻,排产后淤血。捣成膏,可以治疗骨折及擦伤。蒸食滋补五脏,开胃消食,与蜜同食,驱寄生虫,也克耐饥饿。藕汁解蟹毒,久服藕粉,可以轻身益年。还有藕节,捣制汁服饮,可治吐血及出血不止,解热度,和地黄研汁,加入热酒、小便饮服,可以治愈咳血,吐血、血淋溺血等等。还有莲薏,就是平素用的莲子心,除了清心去热以外还可治贫血、腹泻……”
“原来还有如此多的说法,本宫只知道莲子心能消除心火,所以常年饮用……”他口若悬河,所见甚深,我心里真是佩服得紧。
“如此正是,王妃……”田丁很谦恭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莲须蕊清心通肾,雇精气,补血止血,养法养颜;莲花也有镇心安神、养颜轻身的作用;莲房呢,以酒煮之,可破淤血,治血胀腹痛,产后胎盘不下;水煮之,则可解菌毒;荷叶及蒂能止渴,落胞破血,蒂能安胎、去恶血、生发元气、补脾健胃,消水肿痈毒,发痘疮……”。
田丁所知甚多,我听得有些惊愕了,这岂是一个奴才能够懂得了的?
“这些又是向何人人所学?”
“王妃,因奴才喜欢荷花,故对其性能稍加留意罢了,至于其它,则是一窍不通……”
“呵呵……”我心道这奴才真是天生的荷花命吗?只可惜若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就更适宜了。
“好了,看样子你真是对这荷花情有独钟呢!本宫的荷池从此就交给你打理了。”
田丁叩了下去,“是,王妃,奴才一定竭心尽力……”
“好了,去吧。“我吩咐道。
“咦?冰儿呢?”刚才还在我旁边的冰儿忽然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花自飘零水自流(二)
“禀王妃,冰儿姑娘她,被粉尘迷了眼睛,正自慌乱难忍……”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蹙起了眉,即将离去的田丁,忽然说道:“请王妃恕奴才插一句嘴,奴才有办法。”
“哦?”对于这个人,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好感,所以就任由他说下去了。
“只要把藕汁滴入眼内,一切痛苦自然可解。”田丁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容。
情急之下,我呼唤明珠,“快去,照他说的做。”
过了一会,明珠回来禀报,“王妃,这个人真有些怪,不过,他的法子真管用,冰儿姑娘已经没事了,现正去梳洗了。”
呵——我看着田丁远远地离去的背影,他走路的时候,的确有些微微的失衡。那身躯本来的消瘦,在这种不平衡的走动中,有些古怪和神秘的味道。
“明珠,这个人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责罚?”
“是,听嫫嫫说,他因为不肯离宫自去谋生,再加上身残,成为宫中一个让人随意喝来喝去的多余之人。但他平素不甚爱说话,但一说却总是一针见血,所以宫里的太监们都很忌讳他。这次,听说他看护的池子里的荷花都染上了褐斑病,圣上很不悦。主事太监问他愿意走,还是愿意罚,他则宁肯挨板子也绝不离开皇宫。您说这个人怪不怪,说他贪图富贵吧,又不象;说他不贪恋浮华吧,他又死活不肯离开皇宫……”
我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也许我懂,他是舍不得离开那一池子的荷花吧!不论走到哪里,荷花的品种恐怕都不如皇家内苑吧?
“殿下可还在书房?”我一直不愿意问这个问题,但知道迟早还要去面对。萧绎绝尘而去,重重地伤了我的心。
“王妃,殿下今晚到红英那里去了。”明珠窃窃地回答。
红英,这个我快要忘记的女人,如今是否还能安然无恙?那秀发如今是否还依然如云盘升?
从那次剪了花雨的小舌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因为我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去责备她,我只派人送去了几本佛经,一串佛珠,勒令她永远不要出后院。
萧绎曾对我的做法感到不解,直到冰儿拿出了那个扎满了针的人偶,萧绎的脸上当时骤然出现了一片乌云,从此,也再也没有进过红英的屋子。
她,在我心中,早已经不存在了。宫里的任何喜庆之事,都没有她参与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