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夏轻尘枕着他的胳膊“能过一天,就开心一天……”
“别这样……你这样说,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能,没能给你一份安心的幸福。”皌连景袤揉着他的胳膊“我想,我该好好计划一下咱们的将来,总这么藏来避去,终有一天无处可藏。如今我自由了,我留下的麻烦却成了你的负担。我不想这样……”
“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不介意帮你处理麻烦。”
“但是我介意”皌连景袤打断他“我不想让你有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我想重新置办一份家业,比我们在轩城时更丰厚的家业,足以让我们隐姓埋名,安静度过一生的家业。”
“那……中州怎么办?”夏轻尘面露忧色“我不想再看你被那些小吏地痞为难。做平头百姓,隐姓埋名的日子很好,可是也很辛苦,我不想屈居人下。所以我一直庆幸你给了我一个高贵的身份,让我现在可以免受欺压,所以,我现在也不想看见你受委屈……”
“轻尘,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没问过你的过去,因为我知道你曾经有不堪回首的往事。”皌连景袤勾起他的脸亲了一口“但是放心,不会再那样的。只要我在,不管我是不是君王,我都能保护你,不受人欺负。经营生计总要有个熟悉的过程,我现在已经渐渐掌握这其中的巧妙。相信我,离了这个朝廷,我一样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阿袤……”夏轻尘像只小猫一样搂住他,两人再度缠绵在一起。
偏偏这时候,张之敏顶着烈日匆匆进府,冒冒失失地掀了帘子坏了这场好事。
“张之敏,你越来越不知分寸了!”皌连景袤一把扯过衣衫盖住夏轻尘的身体,两眼冒火地瞪着闯入者。
“爷,外面……京城来人了。”张之敏面露难色地看着他们。
“不想见,让府兵打发他们走。”夏轻尘也有些扫兴地卷起身体。
“这回来的,怕是不见不行了。”
“是谁?”
“这个……恐怕得轻尘亲自去迎了。”
“嗯?”夏轻尘与皌连景袤对视一眼,起身更衣出门。
夏侯府的门庭外,一辆精致的马车静静停在路中间,随行的仆从虽身着便装,但烈日下屹立不摇的身影,时刻戒备又肃穆的神情,让匆匆踏出门来的夏轻尘不由地一愣。
车角的流苏摇了几下,一只精美的绣花鞋随即踏出了纱帘。轻纱素绣的裙摆在视线中轻晃,一张久违的秀美脸庞,带着熟悉的微笑,在夏轻尘的眼前绽放开来。
“是你……”
“夏公子,别来无恙。”
夏轻尘撑开阳伞上前,向她伸出手。红若浅浅一笑,优雅地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两人移步进了侯府,坐上待客堂。
“你怎么来了?宫里出事了?”夏轻尘陪着她坐到上座,待婢女奉完茶点,屏退左右问道。
“宫里的事,你真不知道?”红若定定看着他。夏轻尘了然地叹了口气,有些逃避地垂下眼睑。
“公子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过得可还好?”
“我去了东南,经营了一家面馆儿。现在生意关门,又回到中州来闲住。你在宫里日子可还顺心?我听说,你依旧住在建桂宫?”
“嗯……一直住在宫里。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红若环顾着侯府的陈设,精致的木雕门窗,席地的玲珑石台,独具南国特色的清凉装饰,还有艳丽而浓重的鲜花,繁复又奢华“中州真是一个好地方……我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色,就像你当年在西花园墙头对我说的:千里沃野,商贾成街。可惜先帝他没能看见……”
“啊……”夏轻尘手中的玉杯滑落在冰台上,芬芳的玫瑰花露顺着冰块洒了一盘。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他……”
“没什么……”夏轻尘心虚地看着对面屏风后一闪而过的人影“你是来劝我回去的。”
“原本是。可一路走来,我的决心就动摇了。”红若低头喝了一口冰镇的花露“谁都想住在这样的地方,看见你现在过得这样好,我真没有立场开口,劝你回去。”
“你想让我回去,写封信来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对不起……”红若蹙着眉头叹道“我知道不该破坏你平静的生活。可是朝中有很多人,盼着你回去,翠娘也盼着你能回去。珍儿还太年幼,他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臣子。司马大人、叔父他们都已不再年轻了,可南王却如日中天啊。我来之前,叔父曾对我说。南王曾经查抄了东南雨地的几个县官,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发现,偷偷藏了起来。眼下朝廷就要开战了,武将一离朝,京中就只剩下司马大人和南王,一个过于耿直,一个却是曾有反心,这叫我怎么不担心。”
“我明白了……这一定也是沈大人他们共同商量的结果。战事开始,正是朝中势力最薄弱的时候,正是我回去的最佳时机。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官职了,要回去总该有个名真言顺的理由。让主上颁旨一事,就有劳你和沈大人他们,从中出力了。”
“你答应了?”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利用你的善意这样强迫你。”